紫辰殿中,烛影摇曳,花儿的眼睛仍旧是红红的,楼惜君站在一边看着不时抹泪的花儿,叹了口气,将手放在花儿的肩上,“花儿,你……喜欢岁岁,是不?”
花儿委屈的闷哼一声,扭过身子,继续抹着泪。
“可……可谁也没有想到,岁岁……岁岁会……会当上太监啊。”活是活着,可这个消息对于花儿而言,似乎是生不如死啊。楼惜君说着话,又四下看了看,“小七呢?”
“小七说回杂货铺,将岁岁的消息告诉天牧和小九他们知道。”
“花儿。”楼惜君见花儿终于愿意说话了,从怀中掏出绢巾,仔细的替花儿擦着眼泪,“你想开一些啊,我看,小七不错,天牧也不错。”
“娘娘。”花儿低下头,用手绞着衣角儿,显见得心绪烦乱。
“怎么了?”龙睿正好踏进内室,看见楼惜君劝导花儿的一幕,“你们是怎么回事?岁岁活着,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一个个哭丧着脸?”
闻言,楼惜君、花儿二人急忙起身,给龙睿行礼。龙睿一一扶了起来,只见楼惜君对着他使了使眼色并且问道:“岁岁呢?怎么还没有来?”
“岁岁啊……”龙睿笑着坐了下来,“一如以往般的极有人缘,我等到此时都没有等到他,又不好去找,使个人催去了。”
楼惜君闻言,看了花儿一眼,“花儿,你也催催去。”
花儿迟疑的看了看楼惜君,红着眼说道:“莫不是岁岁身上的伤动弹不得?”
“是啊,我怎么将这事给忘了?”楼惜君拍了拍脑袋,“花儿,去传个太医来。”
龙睿微挑俊眉摆了摆手,“不用了。”看楼惜君和花儿二人不明白的神情,他好笑的摇了摇头,“如果岁岁真有伤,他会回浣衣局沐浴更衣?”
是啊,伤口连连,动弹不得,何况沐浴?
“我当时也以为岁岁被打得皮开肉绽,伸手摸了一下,原来……”说到这里,龙睿‘哈哈’大笑起来,不再往后说去。
楼惜君忍不住摆着龙睿的胳膊,“原来怎么了?”
“原来岁岁仍旧一如以往般聪明。”龙睿说着话,笑着站了起来,眼见着楼惜君仍旧不明白,他继续笑道:“反正,待会子你仍旧会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岁岁,不会看到一个病怏怏的岁岁就是了。”
“那……好吧。”楼惜君看向花儿,“你去催催看,不必传太医了。”眼见着花儿远去,楼惜君这才看向龙睿,郑重的作福,“殿下,惜君有事禀报。”
“惜君。”龙睿诧异的伸手扶起惜君,“又没有外人在此,你怎么如此客套?”
“殿下。”楼惜君犹豫会子,终是咬着唇,“殿下,惜君对于殿下要让岁岁成为内侍太监的决定不敢苟同。”
“怎么了?”
“殿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岁岁在什么地方?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接触了一些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
龙睿闻言,心中颇是不悦,“你怀疑岁岁?”虽然先前他也有疑虑,可在见到小书僮的瞬间,所有的疑虑一扫而空,剩下的一如初见小书僮时的心。他笃定,小书僮仍旧会一如以往般的留在他的身边,一定会为他披荆斩棘、沥尽肝胆。感觉无需言辞,信任就是这般而生。疑虑亦是风般一扫无踪。
“惜君知道岁岁在殿下心中的分量。可殿下应该清楚明白殿下在惜君心中的分量。殿下以后是一国之主,要以一国为念。万不可感情用事。”
“惜君。”龙睿伸手拉过惜君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我非常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些什么?以后,你不用如此费心,好吗?安心养病,所有的事,交给我就是了。”
“可岁岁是你的……”心中死结啊。
不待楼惜君说完,龙睿摇了摇手,“不要说了,我明白。可是你我更清楚,岁岁本就不知道你我的真实身份,这一次相遇,可以说是误打误撞。方才,岁岁知道你我真实身份的时候吓得那个样子,你忘了?”
“可如果是一些人别有用心的将岁岁送进宫来呢?”楼惜君终是有些不放心,“要知道,敬事房起火?翼王殿下的小王子刺殁?我们遇刺客,这一年,发生的事太多,不得不引人怀疑啊。”
“惜君。”龙睿似有所思的看着楼惜君,“你忘了你小时候和岁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了?”
那个一脸笑得灿烂,露出小虎牙的笑脸,怎么可能忘得了?编花环,吃臭豆腐,看戏的玩伴如何能忘?只不过,她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万事以天下苍生为念,以龙睿为念啊。
不待楼惜君回话,龙睿坚定的看着楼惜君,一字一顿说道:“我从来没有忘记岁岁。所以,我坚信,岁岁也从来没有忘记我。我不会怀疑岁岁。无论这些年他在什么地方?经历了哪些事?遇到了什么人?我都不怀疑。”
正说到这里,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意气飞扬的声音在外响起,“小岁子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没有领会楼惜君听了他一番言词后那震惊的神情,龙睿笑着回头看向外间,“这个岁岁。居然和我讲这些客套?”一边说着一边急步踱了出去,一时间,外面传来龙睿的声音,“你们都在外等着。没有本殿的吩咐,不准进来。”
“是。”
被龙睿硬拽了进来,岁岁有些不自在,直是摆着手,终于从龙睿的手中摆脱,再度对着呆呆的站立在室内的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