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前,道袍孩童后,随正装中年人入了屋,此处五楼、二号门,格局朝阳,两室一厅,屋中无奇,只普通家户,正装中年人招呼二人入座,填茶倒水,商量说道:“我媳妇和闺女都回老丈人家了,屋里没其他人,一师傅,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一道人不有回应,起身屋中闲逛,时看花、时摸墙,好似在勘察格局、方位。突然,那只顾喝茶的道袍孩童忽开口说话,声音粗劣似老头:“屋乃正四、小八,可合小七关。”
或因孩童的声音与年纪不符,或因孩童的语句有玄妙,本无意道袍孩童的中年人一愣,转头看去,见他坐在椅子上,吃着果、喝着茶,嘴角漏口水,一举一动皆笨拙如童、并无奇,可是…只是…这孩童语气,倒像一道人的师父。
一道人看着眼前花盆点了点头,嗯声说道:“阳台上,女人的贴身衣物收一收。”
“哎,好勒。”中年人于孩童处回过神,忙起身入阳台,收去内衣物。
一道人脱去马褂,漏出金丝银线道袍,道袍黄底红纹黑图,纹乃八卦符号,绣于袖口、领口、袍裙底,图乃太极两仪,画于正后,道袍华丽又简洁,与孩童身穿的相比,犹如龙袍与素衣。
“门窗禁闭,拿桌子来。”一道人说道。
中年人应的指令,关窗闭门,抬来方桌,放置一道人所指处、屋中正中稍偏东北。一道人解开麻布袋,翻出各式器物,开始设坛。黄布铺桌,桌上供起三足香炉,香炉之前垫金纸,金纸之上九把香,寻来馒头、正中点一红点,放置盘中,又得一碟水果,一盘一碟、皆摆于桌前,再加一钵清水。
坛已设,香起燃,一道人九支香在手,方桌前拜三拜,后插入香炉。
缕香飘飘然然,一道人屋中寻寻看看,终在花盆前止步,伸出手,挖来一捧土,土揉搓成六颗泥球,泥球圆又亮,两颗放置主卧门口,四颗放置客厅,剩余摆在房门斜角处,一道人解下腰间玉牌,踱步有几,从来至花盆前,盆中挖小坑,小坑葬玉牌,又搬动花盆置理想处,此时、六颗泥球加玉牌,大体摆放的方位可弯曲连成一图,乃北七斗、勺子形。
此阵,乃小七关,道家基础之阵,变化之数最多之阵,六颗泥球各执关位,为云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玉宿关、太游关,那玉牌执位于天阳关。此七点,与北斗七颗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正对应。
忽,中年人有话:“那个,不知道可不可以问,因为此楼不干净,经常请人做法,看得多了,也明白一点,一师傅刚刚用那泥球在摆阵吧?我见过阵形,阵形都有阵眼,阵眼最不同,我想、那玉牌便是阵眼吧?可我见别人都用铜钱、刀剑等金属器做阵眼…”
未等所问全诉,静坐一旁吃喝的孩童忽张口:“铜钱经无数之人手,沾的阳气太重,对妖鬼灵体损害太大,阵法一动,周围灵体便魂飞魄散、灰飞烟灭,道家劝鬼、驱鬼、镇鬼,但不轻易灭鬼,灭鬼、背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用玉当阵眼,温和一些,魂飞魄散、而无法超生的凄惨事,你做?”
中年人点头陪笑,知话有多说,便封嘴不再言,只听招呼静候一旁。
一道人拾毛笔、拿黄纸、端砚台,前走至方桌前,朱砂倒于砚台中,清水混入、朱砂化红墨,毛笔沾墨,于黄纸上游画,画得一符,符藏于掌中。
一道人掌中隐符,静站桌前,不声不动,闭目养神,敛气宁心,集中精力存思着…
楼顶…
“你说我拔了他的天灵如何?”女鬼琳说问道。
项字德摇头:“不好。”
“那吹了他的意魄可好?”女鬼琳又问道。
“不好。”
女鬼琳忽瞪起眼:“那什么好!”
它之怒,项字德一怔,微笑道:“何来怒气,又何必争斗,你不招惹他们,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这是什么屁话?谁说的?”
“不知道…忘记了。”
“呵呵呵,都来降我了,我岂能无视,呵呵呵,谁还怕了他们?”
屋中…
道袍孩童独坐一处,贪婪吃着果实,中年人静站其旁,盯看着方桌前一动不动的一道人,突然,香炉有变动,一缕缕香犹如得了意识,九缕烟齐飘向一处、卫生间门口,烟于门口处围成圈,圈内、乃无形无影穿墙而入的二者,一者项字德,二者女鬼琳。
女鬼琳趾高气扬,穿着一身碎花衣,鬼发遮鬼脸,阴凉冷笑,盯看着一道人,其身后,站着劝说未果的项字德,项字德不有看那一道人,而侧头定睛在道袍孩童身上,因它身上有一道光彩,在脑后,很美妙的光彩,圆形而无圆边,似动似静。
肉眼的中年人虽未见得项字德二者,但可见烟之变,知不寻常,悄声俏语问道:“这…是来了吗?是鬼来了吗?”
屋中道士二人皆未回话,一道人桌前静站,道袍孩童吃吃喝喝、置身于外。
突然,女鬼琳飘起身,冲破烟圈,烟圈一晃而散,她来至中年人身后,贴近,伸出手臂,在其脑后轻摸:“你说谁来了?”
中年人觉到触感,也听见微弱鬼话,顿然瞪圆了眼,瞬间汗毛诈立,神情麻木,身体僵硬,不敢妄动分毫,颤颤巍巍开口:“那个…啊…师傅,我说我身后好像有动静…”
“不好!”项字德一呼,因看破屋中摆设乃为阵,女鬼琳已在阵中。
“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