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留下陪你吧?”李陶坏笑着提议。
成娇脸上一红,啐道:“谁用你陪?”死人固然可怕,活人却也可畏,把李陶留在自己的香闺过夜,若传出去,那真不用活了。
眼看李陶一路大笑着,已走出很远,成群娇心中一慌,叫道:“等等我!”掩好楼门,快步追了上去。
李陶道:“你不准我陪你,却是要来陪我吗?”
成娇“哼”一声道:“醉春楼都是我的,你担心我没地方住?”
说话间,二人进了后门。
客人刚刚散尽,伙计们正在拾掇残局,瞧见二人,俱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深更半夜,成娇穿着寝衣,乌云散乱,慌慌张张地和李陶一道出现,难免惹人胡思乱想。
看伙计们的眼神,她便即明白,一时羞窘难当,双颊红得火炭也似,一边匆匆上楼,一边低声责怪道:“都是你不好,教这些下人在背后笑我。”
李陶耸耸肩:“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谣言还是要出现了。”
成娇在李陶隔壁睡了半宿,次日一早,两人带着尸体来到刑部。
李陶找出肖成那张画符,将两只小孔对准尸体额头的两个血点,果然吻合。他大喜过望,看来自己所料不错,肖成突然发狂的原因,并非中毒,而是与昨晚的杀手类似,只不过肖成被暗器击中的部位十分隐蔽,外表看不出来罢了。
等到晌午,负责验尸的刑部官员托着一块麻布出来,交给李陶。麻布上别着两枚钢针,比普通的缝衣针粗很多,长约一寸,寒芒闪闪,锋锐无匹,正是从尸体脑中取出的。
李陶谢过。和成娇离开刑部。找到了杀人凶器,案情总算有所进展,他已能隐约勾勒出肖成发疯前的某些画面。
大街上车水马龙,两侧的酒肆生意红火。
经过一间包子铺。李陶被那香味吸引,不由得停下脚步,笑道:“今天收获不小,咱们吃顿包子,庆祝一下。”
成娇一笑:“倒像在醉春楼,我亏待了你似的。”
两人踱进店内,李陶要了一笼包子、两碗馄饨,边吃边道:“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这两天累坏了?吃完饭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成娇“嗯”一声:“那你呢?”
李陶道:“我要去见一个盗墓贼。让他帮我想个办法,进献陵看看。”
成娇惊道:“你……”
“嘘!”李陶顾盼左右,“小声点,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
成娇张口结舌。
李陶又道:“女人阳气弱,不宜去那种地方。这事你就不要参与了。”
李陶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这次的行动,须得避开成娇才行。
成娇只道他善解人意,感激地点了点头,却见李陶突然站了起来,闪电般冲出门去,落在街心。目光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成娇丢在桌上一把铜钱,持剑赶来,问道:“怎么了?”
李陶双拳紧握,仍不甘地望着远方,忽然叹了口气:“是昨天在你房中袭击我的那个疤脸鬼,可惜。又让他逃了。”继而补充道,“从刑部出来,我便感觉被人跟踪,直到方才看见他那张怪脸在人群中一闪,却转瞬不见了。”
成娇抿嘴笑道:“光天化日还能被鬼盯上。你也真够晦气。”
李陶笑道:“他盯的不是我,而是你。”
成娇一怔,奇道:“我?”
李陶道:“自从无常神君娶了裴凤作老婆,小鬼们便天天盼着有漂亮的大姑娘到阴间来,可死人毕竟有限,漂亮的大姑娘就更加难求了,于是小鬼们纷纷溜出鬼门关,到阳间寻找。这个疤脸鬼算是最有眼光的,率先看上了你,只等乘虚下手,不过两次都撞着我,吓跑了。”
成娇听他一番胡言乱语,忍不住“咯咯”娇笑,道:“你咒我死啊?”
李陶笑道:“只有跟了我这个恶人,方可保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成娇双眉一蹙,似要发作,但随即满脸晕红,转过了头,露出一抹甜丝丝的微笑。
成娇刚走,李白便找上他了。
“郡王现在去哪里?”
“我去找王七?”
“王七?哪个王七?”李白奇怪地问道。
“你忘了?就是那个盗墓贼?”
“哦!”李白想起来了,就是李陶在京兆尹府救的那两小贼中的一个。
“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吗?”李陶问道。
“早上你们出去后,我偷偷潜入成娇的阁楼,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李陶笑道:“你去人家的阁楼,难不成抓到她偷情的证据了?”
李白摇头道:“我在她床下找到一只上锁的铁盒,费了好大力气,总算把它打开了。盒子里有一本账簿,不过记的可不是醉春楼的账目,而是一些官员贪赃枉法的秘事。”
李陶心念一动,急问:“有没有涉及韩奇、陈千里、徐继祖等人的?”
李白道:“我也是抱着这种想法,才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可惜没看一半,她便回来了。”
李陶眼中异彩大放,对李白叮嘱道:“有机会你再接着看,没准能找到什么线索。”
李白点头道:“这个成娇,恐怕不简单呢!她一个生意人,藏着朝廷官员的枉法记录干什么?”
李陶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醉春楼是达官显贵聚集之地,在酒和女人面前,很多秘密便不再成为秘密了。成雨楼父女收集整理后,一一记录在册,那些官员有了把柄在他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