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验结果,脖子上的伤口是“入重出轻”,肩膀上有两处拳打的痕迹,确实是自刎身亡。
尸格填写完毕,应该由尸亲来画押,郭嗣宗却乘乱走掉了。
不等府衙的判决,他已向刑部递了状子,说伤口是“入重出重”,死者两手皆曲,血流满炕等等,提出六大疑问,但也不明说是他杀,只是说检验不清,完全是仵作定的结论。
郭嗣宗的高明之处在于他并没有告别人杀伤,即使被证实是诬告,也没有反坐的罪名。这样就可以反复要求复查,这在法律上也没有禁止,结果就可以把这个案子拖得没完没了。他先后到刑部上告了六次,案子拖了好几年没有绝断,甚至本案原来的仵作被省里提审时病死在了监狱里,那个王举人也因这个官司缠身,两次不能参加会试。每次审理案子,郭嗣宗都把自己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带上,让母亲来顶撞主审官员,审官稍微声音严厉点,他母亲就做出撞墙寻死的样子。弄到后来长安的官员没有一个人敢碰这个案子。
……
“郭某见过张府尹!”郭嗣宗向张玮施礼后,看见张玮身后的李陶,眼中精光一闪道:“郭某见过蓝田王!”
本来说好此事由张玮出面,李陶只是旁观,谁知这郭嗣宗目光的确毒辣,一下便道破了李陶的身份。
李陶索性不再掩藏,问道:“郭讼师莫非见过在下?”
郭嗣宗摇头道:“郭某虽未曾见过蓝田王,不过蓝田王的大名在长安城那可是家喻户晓了!此时与张府尹光临寒舍,除了蓝田王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李陶笑道:“郭讼师不愧神人,一猜便中,那么你也一定知道我与张府尹拜访郭讼师之意了?”
郭嗣宗苦笑道:“这个法子也就蓝田王能想到,虽然是独辟蹊径,可却一下打中了他们的要害!”
“那郭讼师一定是答应了?”
“这……”郭嗣宗有些犹豫。
李陶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你摞句话,若不行。我马上转身走人!”
郭嗣宗道:“想必蓝田王也知道,我这里还有一个案子未了!”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事,今日我就给你了一了这案子!”李陶道:“你是痛女心切,要讨个公道。这是常情,不过你有一点做的不对。”
“蓝田王请直言!”
“案子归案子,你为何要将令堂大人牵扯进来呢?为了给爱女讨回公道,每次让母亲出头露面威胁主审官员,如此拖累老人,岂是人子所为?”
郭嗣宗哑口无言,半晌道:“郭某知错了!”
接着,李陶与他探讨自杀的基本特征,根据他先后递交的申诉状子中,对于案情所提疑问的多处自相矛盾之处严厉责问。最后道:“其实,你心中很清楚,你女儿确是自杀而忘,不过你不满女婿最初的欺瞒而已,只是为了挣回个面子讨个公道而已。我说的可对?”
郭嗣宗不语。
“既是如此,那我今日就还你个公道!”说到这里,李陶道:“我也不逼你马上结案:“我给你三个结果你选!”
郭嗣宗有些松动了:“郭某洗耳恭听!”
“第一,我设法判他个终身监禁,给你出口恶气!”
“不可,他罪不到此,若真是如此。我也难以心安!”郭嗣宗忙道。
郭嗣宗的反应早在李陶的预料当中,他接着道:“第二,我让他赔钱给你,你说说多少合适?”
郭嗣宗摇头道:“我不会要钱的,若让别人知道我打这官司是为了要钱,不仅为人所不耻。我女儿在天之灵也难以安息。”
李陶点头道:“那只有第三个法子了,杖责你女婿三十大板,给你出气,并且他以后再不能参加科举考试。此案以你女儿自杀身亡结案,你意下如何?”
郭嗣宗叹了口气道:“就依蓝田王!”
“那好。这件事情了了,我们说说第二件事情!”李陶递过一样东西道:“这是京兆尹府衙的录用书,从今以后,你便是府衙刑房的书案了!”
郭嗣宗默默接过录用书。
“我不希望长安城再有讼棍为非作歹,具体事宜你与张府尹商议,你放心,只要你提出的要求,张府尹会全部满足你的,你只管放手去干吧!”
说罢,李陶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张玮与郭嗣宗起身送行,李陶摆手道:“不用送了,但愿我能早日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望着李陶、裴岳、李白的身影消失后,张玮不解地问道:“郭讼师,蓝田王也没有逼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应允他了?”
郭嗣宗一脸苦笑:“他虽然没逼我,但比逼我还要厉害!”
“些话算讲?”
“你们的来意我很清楚,我若说个不字,他就会去找别人了,长安城像我这样的讼师比比皆是,只不过我是略有薄名而已。不过,我若真这样做了,从此之后不仅我这案子结不了,恐怕我本人也永无出头之日了。无奈之下,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先把女儿的案子结了,再答应此事!可他给我的三个选择,那前两个只是陪衬,他知道我肯定不会选,除了这第三个,我还有得可挑吗?”
张玮细细一想,果真如此,看来李陶早已把准了郭嗣宗的脉了。
郭嗣宗叹了口气道:“以蓝田王的心智,若是做了讼师,必定会所向披靡!”
张玮失笑道:“蓝田王怎会去做讼师?”
……
第二日,李陶带着裴岳、李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