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这样严重的冻伤,巴根台的经验最为丰富,只能他自己留下来救人,否则玛蒂法必死无疑。黄凯和恩格日勒迅速在背风的地方搭起了一个行军帐,帐内升起了火。
巴根台把玛蒂法背进了帐篷,脱了她的衣服,用雪用力的擦她的全身,直到发青发白的地方发红了,呼吸也粗重了些。巴根台用一块密实的毛毡把她全身裹起来,让她静静的躺着。
巴根台知道她没有生命危险了,心里安心了些。恩格日勒问道:“诺颜,玛蒂法豁阿没事了么?”巴根台说道:“没有危险了,让她休息一会儿。给她准备点热马奶,醒了她会又渴又饿。”
恩格日勒把水壶内的马奶倒在铁饭盒里,放在火上烧。黄凯说道:“天黑了,我们的煤不多。如果火熄灭了,这个女人熬不了多久就会冻死,我们也危险。”
巴根台说道:“不用担心,外面有大车,我们拆了大车当木柴,就能坚持。”
恩格日勒担忧的说道:“诺颜,这么黑的天,我们的飞艇低空夜航太危险了。”
巴根台说道:“窝阔台殿下他们更危险,但愿他们已经走出了风雪区,我们是虚惊一场。现在谁也不知道天气什么时候好转,救援什么时候到来,我们要保存体力,轮流休息一会儿。我第一个负责警戒,黄凯第二个,恩格日勒第三个。你俩先去外面搜集一些木柴,然后回来休息。”二人领命出账。
半夜时分,玛蒂法醒了,惊喜的看着巴根台,泪水扑簌簌的流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巴根台心中难过,扶起她喂她喝了点热马奶,玛蒂法精神一振。巴根台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玛蒂法回答:“先可汗去世之后,耶律楚材公把我要到了三王爷帐下,现在我是窝阔台夫人乃马真氏脱列那哥可敦的侍女。这么多年,你还好么?我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你,我是做梦么?”
巴根台说道:“这不是做梦,我是奉大诺颜之命救援你们的,窝阔台王爷安全么?”
玛蒂法美丽的蓝眼睛闪现出光彩,连巴根台都心里一动,这个女人还是这么妖媚。她说道:“几天前,窝阔台王爷发现天气不对,下令全军扔下辎重,全速赶往镇海城。脱列那哥夫人舍不得那些财物,命我在后面押运,不得有失。我们带着辎重走的慢,遇到了大风雪,迷了路,我以为我要冻死了。”
巴根台心中暗想,这个脱列那哥夫人真是吝啬又狠毒的人。当时天气已变,他们都是久在草原的人,怎么会不知白毛风的危险,竟然舍不得那些财物。还派那么多人押运,置他们的生命安全于不顾。
同样是蒙古贵妇,这人品和唆鲁禾帖尼夫人怎么差的这么远,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全蒙古领袖呐?巴根台又问道:“你们是在哪里分手的,大概几天了?”
玛蒂法说道:“我们是在忽儿班帖列速特大草原分手的,那是4天前。”
巴根台大概算了算,从忽儿班帖列速特到镇海城近4百里,以蒙军的机动能力,全速前进2天的时间是可以到达镇海城的。
只要窝阔台王爷进城,安全就不存在问题了,但是个别掉队的不可避免。巴根台提着的心稍微轻松了些,飞艇部队的安全同样令人揪心。这支飞艇部队从来没有在这么恶劣的气候条件下执行过这么艰巨的任务,除了驾驶技术,运气也是很重要的因素。如果运气不佳,出事故不是不可能的。
玛蒂法轻声说道:“我的巴根台,是万能真主派你来拯救我的么?这么多年,我时刻关注着你的消息,我知道你在山东干的那些丰功伟绩。札八儿部下没有一个不景仰你,我心里是多么骄傲啊,我热爱的人是真正的英雄汉,当年我放走的是草原雄鹰!”
巴根台心中忧虑重重,顾不上玛蒂法的婆婆妈妈。他轻轻的说道:“你穿上衣服休息一会儿吧,也许我们天亮还要赶路,你要恢复体力。”说着背转身去,玛蒂法悉悉索索的穿上衣服,躺下睡了。
巴根台叫醒黄凯,命他担任警戒,自己和衣假寐一会儿。他迷迷糊糊的进入梦境,梦见了自己成了朝鲜战争中的一个志愿军士兵,朝鲜的冬天太冷了。
但是他和战友们忍饥挨饿,不顾天寒地冻,猛打猛冲,奋勇向前。当他冲进汉城美军主将李奇微将军的司令部的时候,发现李奇微的办公桌上留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美第八集团军司令官向**军指挥官致敬。那时候多么温暖,多么荣耀啊,满城的战友们正朝天鸣枪庆祝胜利。
巴根台忽然从梦境中醒来,那不是枪声,是外面风力骤然加强,大风吹的小小军帐吱吱做响,要支持不住了。
巴根台大惊,哨兵黄凯大叫起来:“大家快起来,大风要把军帐吹散了!”一阵大风吹来,军帐被大风撕破了一个大口子,紧接着将军帐彻底撕破吹走了,账内的军毯木炭都随风乱舞,众人一下子暴露在彻骨寒风中发抖。
巴根台大叫:“我们向北面走,大约1里路就到阿撒忽秃岭,到了山脚下再做道理!”
玛蒂法哭着恳求说:“巴根台诺颜,把我搁下吧,我体力太虚弱,走不了那么远。”
巴根台粗声大气的喝道:“你胡说什么!当年在清州,在庄稼地里,你会扔下我么?要死死在一起,我们不会扔下你,你不要乱喊。”
说着脱下他的黑熊皮袍裹在玛蒂法身上,背起她就走。大风吹的人根本就站不住,积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