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怡方踏入祈云殿的外宫门,早侯在一旁的雨燕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娘娘,您可回来了。午后独孤府来人了。”
宋月怡应了一声,挥手示意一班宫女退下。
待所有人走远,她才问道:“可是慎心有信来?”
雨燕摇了摇头,低声道:“来人并不熟悉,因拿了独孤家的信符才入的宫。她送来一个包袱,说是……”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犹豫了片刻才继续道:“说是大小姐交给您的。”
“姐姐差人送来的包袱?”
宋月怡思量片刻,忽而勾起一抹笑,“果真,我这辈子都被她看透了、吃死了。那边儿还在与我商议呢,这边儿已经给安排上了。这是算准了我不可能拒绝她!”
雨燕有些发抖,牙齿打着颤道:“娘娘,您到底在说什么呀?大小姐不是死了吗?又怎么会给咱们送东西?”
宋月怡望着她的样子,摇着头叹了口气,“做了三年的赵尚宫,你怎么还这般沉不住气?!且不说红叶了,就比那死去的绿芜还不如。”
提到绿芜,雨燕打了个寒颤。
猛然低下头,“奴婢又让娘娘失望了。”
宋月怡向她伸出手,眼中透着阴郁,“姐姐福大命大,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死。不过多亏了她,本宫才能看到后半辈子的指望……她说的事情,还当真不可拒绝。”
雨燕立刻扶住主子,急着说道:“娘娘要去何处?做何事?您只管差遣,奴婢愿为您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宋月怡抿着嘴,摇了摇头,“这事情只能我一个人去做,人多了反而不便。三两件小事,顶多半年罢了。你留在宫里,继续……做该做的事情。往后耳目要警醒些,往那边送的东西,隔三差五还要亲自验一验,确保那贱人生产之日,便是来年的祭日。”
一听主子竟要离开半年之久,让自己一个人继续做那要掉脑袋的事,雨燕一下子便慌了神。
“娘……娘娘……奴婢笨拙!若是您不在宫中,怕是做不好那件事。若叫东宫那边察觉了……或是陛下发现了,怕会给娘娘您招来祸端。”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雨燕的脸上。
雨燕收了声,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没用的东西。”宋月怡咬牙切齿,攥起手心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何用?”
雨燕抡圆了臂膀,左右在自己脸上甩起了巴掌。
声声脆响里夹杂着她的声音,“奴婢错了,奴婢有罪!求娘娘开恩,带奴婢一道出宫。”
“行了——”
宋月怡皱着眉,抬手阻止她继续下去。
“本宫知道你心里害怕。这么多年了,从府中到宫里,你一直忠心耿耿,是本宫最信任的人……等本宫此去归来,便会为你找一个好归宿,给你此生享用不尽的财富,再不需要在宫里担惊受怕。”
雨燕深谙主子的脾性,心里越想的事越不会说,表面越平静心里越不知何想……一时间更加畏缩不敢言。
宋月怡嘴角翘起,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道:“其实,事到如今真没什么可怕的。你以为陛下在乎那个女人的死活吗?不过看中她肚子里的皇子罢了。况且,姐姐既然安排我去做事,必然与陛下早有了默契。在他们的默契之下,我哪怕犯下天大的罪名,他们都必须保住我的性命与名誉。”
听小姐说的如此笃定,雨燕从心底鼓起一阵勇气。大小姐仿佛是一颗定心丸,哪怕没事提一提也能提气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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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窗望着半弦明月,宇文衡久无睡意。
洪德站在一旁,拂尘搭在臂弯间,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道:“陛下……今日孙太医循例为皇后娘娘请脉,觉得有些不妥,特奉诊册前来禀告。一直等到下钥前才离去。”
宇文衡脸色一沉,“可是皇儿有事?”
“他说小皇子安康的很,甚至比寻常同月的胎儿还要健壮些。”洪德急忙回道。
不是胎儿,自然是他母亲。
宇文衡回过身,冷着脸问:“皇后有何不妥?”
洪德从袖中抽出诊册,弓身双手奉到额前,“孙太医说,皇后娘娘肝火大旺,腹内邪热蕴结、气血壅滞,有孕痈疑症。虽无损胎儿,可一旦产下皇子,极容易做下落红之症,恐有性命之忧。”
宇文衡并未去接诊册,而是继续问:“是突发的急症吗?”
洪德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说:“孙太医说,皇后娘娘这个症状,自怀胎三个月始便有。因是常见的妇人症,起初并未太过紧张。他一直有开药为皇后娘娘调理,希望可以祛火散淤。可是不知怎么的……越调理,反而越严重了……这才急匆匆来报。”
宇文衡拿过诊册,匆匆几眼,上面写的与洪德说的一般无二。正欲放还之际,诊书末尾几行蝇头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孙太医建议东宫不仅要有医侍,日日检查送进椒房殿里的每一样东西,还要安排几位医女常驻皇后寝殿,查验各类吃穿用度的物类中是否有性质相冲之物。
“啪——”
宇文衡合上诊册,丢回洪德手中。
洪德抬眉去瞟,却看不懂陛下的意思。
众所周知,因为宋作司的关系,自己与宋贵嫔日常走的近了些。利益冲突面前,若是敷衍过去,万一出了大事……自己就难逃一死了。
终于,他下定决心道:“陛下,是否按孙太医的建议——广选医女入宫,看护皇后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