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兮!凰兮
两首不白发
何能赴黄泉
垂墨半香,昏黄的屋子内静谧而安详,夹带着些微檀香味儿的墨汁在砚台内静静释解,一支沾满墨汁的虎毛圆豪轻轻点触墨面,随而执笔之人将圆豪放在砚台边缘细细挤压,整个动作流畅且静雅。
提笔缓书,一行冽清大字耀然纸面,墨迹尚未干透,却又被不小心掉落的墨滴模糊了字迹,案桌前传来一声叹息,随即圆豪被执笔之人给随意丢在纸面,点点墨汁将那一副字给毁的不成摸样。
此时,黑暗的深处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随即便是杂乱的开门关门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个怯怯的问话:“阿镜,公主为何到现在都不曾来相公楼看我们!”
声先到,还未曾看到其面,但从这甜脆的嗓音听来,确实那人无疑!
“公主有她未完成的使命!”案桌前矗立着一位身着淡蓝素衫的男人,脸上似有着解不开的怨艾。
“使命?”从黑暗处走来一位满脸忧郁松散发丝的男子,着一身暖金曳地锻子衣袍,缓步前行,见案桌前的男子面色依旧郁郁不欢,续又问道:“阿镜,你当初是自愿来到这相公楼的么?”
唤为阿镜的男子垂头不语,在他的内心深处有无数的焦虑交织,这个地方可能无法待下去了,这个地方的避难者可能活不过今夜。
“我该是忘了,这座相公楼本就是公主为阿镜所修建的!”男子说道这是,有些许黯然。
“析九,可曾忘了进相公楼前你的本名么?”阿镜漠然的反问。
似乎是提到了自己的痛楚,原本还有些忧虑之色的析九此刻却换上有些憎恶的表情,见得他双手握实,忍着突然失控的情绪,道:“那你呢?”
“忘了!”阿镜回答的很干脆。
阿镜的回答让析九有些诧异,他放松下来,随后偏头黯然神伤:“我不曾忘记,我曾经叫苍云恒。”
“公主修建这个相公楼,不单单是为了我,也不仅仅是为了保护那些容易受伤害的人,而是为了让我们忘却,忘却这个世间的残酷。”阿镜眼看着桌上那一副早已面目全非的宣纸,沉声说道。
“只让我们记得有南宫未央这个人么!”被保护起来的幸福不是幸福,被保护起来的自由也不是自由,那种被视作弱者的感觉,他已经有些厌烦了。
阿镜知道眼前这个人一直在伪装着自己,伪装是很好的保护,但同时也是伤害自己的利刃,阿镜看着析九,面色柔和了些:“公主所做之事定有其道理,我们是无法猜得出的,我们有我们的本份,若是待到公主累了,她定会想起相公楼里的我们!”
“你好像很能适应相公楼里的生活!”析九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何能够甘心住在这个地方,甘心成为那个女人的奴仆。
阿镜转身离开案桌,走向析九,明暗交汇,使得析九看不清眼前男人脸上的表情。
“如若能真的成为他的奴仆,有何不可?”静默了许久,阿镜缓声回答。
“果然是相公楼出来的,思想与我们一般人不一样!”析九显然已经生气,他愤然丢下这句话,随后笃笃奔出屋子。
看着析九离去的身影,阿镜默默返回案桌,看着那一行依稀可辨的字迹,喃喃自读:“凤兮凰兮,两首不白发,何能赴黄泉?”
与未央相遇是在三年之前,那一场烟火的邂逅,虽他知道与未央见面会有些危险,但天命难违,他必须接近这个女子,接近这个疑团重重的女子,因为她或许能解开他身上的疑团,他相信这是上天的指示,亦或者是神兽的懿旨。
她果然是个阴狠的女子,只是在集市上匆匆一面,自己的命运便彻底改变,有好事者将他抓进相公楼,被选作相公楼头牌敬献给了公主,一夜云雨,并未有太多言语交流,只用身体感触彼此身体的余温,当时的他想着,这么稚嫩的身体如何能承受的住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偷偷瞄向公主那时的面色,他发现这个女孩并无任何娇羞,多了几分享受,少了几分矜持。
他读不懂这个女孩,更读不懂她全身透着不似他身体年龄的成熟。然,这个公主似还是无法得到满足,在离开相公楼的第五日,她携一道圣旨将相公楼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全部赶尽杀绝,只留他一人。
他以为是上天给他安排错了命运,也有懊悔的那一瞬,但在看到公主带着明媚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又有些期盼,期盼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个虚像。
为他重新修建了相公楼,将他一人锁在这深不透光的地方,终日与寂寞相伴,原以为她会时常来找他,可是至此他便再也见不到那明媚的笑容,此后的一年光景,他好像被世人遗忘了一般待在这个相公楼内,他以为自此自己会这样一直孤独终老,可是就在期盼变成绝望的边缘,他再一次见到了她。
那日黑洞洞的相公楼外想起了一阵细碎的铜铃声,一辆四角缀着灯盏的马车停在了相公楼外,而出现在他面前的她依旧是明媚的笑颜,只是脸上少了些稚嫩,多了份成熟,那时的她才只有十三岁,虽然在鲲韫十五年岁才是成年,但她却不是单单成年,而是成熟。
随车而来的就是苍云恒,听公主的意思是暂时让他避避风头的,他倒是无所谓,毕竟孤寂了一年,这个相公楼总算了有了人气,他应该开心才是。
“你就是前辈看上的那个美男?”那时候的她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