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镜尚在,相公楼亦在,主未有记忆,锦为暗使。
明烛摇摇,光影卓卓,一鼎铜香炉云烟缭绕,香炉前方立着一方人影,了无寂静,只听得见屋外轰轰雨声,以及狂风忙乱扫过树柳的声音。
“镜弟果然还活着!”忽而长案上响起一阵细碎的敲击声,继而便听到这声言语。
忽而有一声急促的敲门声扰了屋内的静谧,还未曾得屋内人儿的允许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唤声:“大哥,大哥,快去前堂看看,浅浅娘又在打二哥了!”
听此,一直坐在文案前的男子终于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一丝隐忍前去开门,屋外的人儿依旧有些急切:“大哥,你快去看看啊,二哥说这次非要死在浅浅娘的棍棒之下!”
门外立着一位身着粉色纱裙的女子,年岁看上去与未央差不多,身姿窈窕,宽额杏腮薄唇,一眼去像一个布偶娃娃,发丝微曲,盘束的发髻上带着一朵雍容牡丹,站在油纸伞下满脸急切。
吱呀一声,厚重的红门终于启开,在看到屋内的身影时,便满目笑颜,冲出雨伞扑进屋内的男人身上,道:“大哥,大哥!”
心满意足的享受着此刻的拥怀,只不过停留了一瞬时光,便被男子双手推开,随之低声斥骂:“花青梨,你已经十五年岁,也应该有女孩子该有的模样了!”
“大哥,就算我十五岁了,我依旧是你及二哥的妹妹呀!”此刻的女子扑扑流下泪珠,满脸委屈。
而男子则一脸无奈,甚而有些厌烦,随后话也不说便急急朝着前堂走去。女子见状便擦干眼泪,露出狡黠的面色:“这辈子我是跟你纠缠不清了,谁叫你是花临凤呢!”
前堂大厅内,灯火繁华,堂壁辉煌,还未曾进入便听见一阵喝骂:“花墨桃啊花墨桃,枉我这般凄苦的将你养大成人,你就这么对待你的老娘的呀,成日花天酒地不算,还偷你父亲给你娘的信物去典当,你到底是人啊,还是畜生啊!”
花临凤原本想着直接进去,但是又怕自己扰了浅浅娘现在的兴致,便又矗立在暗处观望内屋的一切景象,厅堂内,两排桌椅中央,浅浅娘手举着鸡毛掸子,地上跪着撇着嘴一脸无赖相的花墨桃。
这是花府,这也是京都四大首富之一的花墨渊的家,可是这个家却不像个家,父亲前后娶了六个妻妾,原本是为了花家血统能够兴旺发达,然而临死,花家也只有他花临凤,花墨桃,花青梨三个兄妹,父亲那为了旺丁而娶的六个妻妾,也是死的死,走的走,如今只剩下大夫人,二夫人以及四夫人。
大夫人是花临凤的娘亲,自花墨渊离世以后,便成日礼佛不理家事。
二夫人是无儿无女,现在继承了花临凤母亲的权利,做起了花府家事总管,名为白吉,花临凤等三人都唤她为吉娘,吉娘对花家算是勤勤恳恳,毫无怨言。
四夫人是花墨桃的娘亲,嫁入花家之时着实闹了不少风波,太奶奶便是因此最后被气死的,但终究浅浅娘有魅力,过了三年守孝时,父亲最终还是如愿将她娶进花家大门,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她的出生不好,虽是花娘楼头牌,但终归是接客卖shen的命。
花青梨的母亲早在花墨渊离世之前便得了重病,活不过一年便先花墨渊离去,自此花家便一度跌入谷底,若不是有杜雅之的父亲帮衬着,那这花府也不会在京都留到现在。
现时,浅浅娘哭泣不已,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气势,这花墨桃对浅浅娘来说就像是个讨命鬼,自墨桃一出生,花墨渊便开始走下坡路,他将这归咎于浅浅娘生了个身带桃花债的风*流鬼,起名字也应时应景的将名字起成了花墨桃这种中性味儿十足的名字,这使得花墨桃自幼便被人嘲笑为桃花鬼,风*流鬼。
这花墨桃也不太争气,理所当然的接受别人对他的评价,甚而有过之而无不及,到了十五岁成人礼以后,便四处游逛花娘楼,终日不理家事,将浅浅娘的憧憬给轰的灰飞烟灭。
“我逛花娘楼挨着你们什么事儿了,我姓花,我不花花家的钱,难道还花你从鸨妈妈那儿带过来的钱么!”跪在地上的男儿说的理直气壮,倒不没有一丝愧疚之色。
“哎呦喂,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命犯桃花的带把儿啊,要是当初知道你是来祸害我的,我就是死也不会生下来的。”浅浅娘气的直不起腰来,顺手又给花墨桃背上来了一下。
花墨桃抬眼盯着皱着眉头,暗自叫苦的浅浅娘,随后说道:“老天在我胸前刻着一朵桃花,那就是天注定我花墨桃今生就是吃女人饭长大的,你不要我,自有人会要我的!”
啪!这一下与方才那下不同,这一下着实用了些力道,花墨桃也因此痛的咬起了牙,随即便是浅浅娘斥骂:“你,这讨命鬼给我闭嘴,你不把老娘放在眼里也就罢了,也该给花家留些面子。”
看到此,花临凤最终还是决定去参合一把,不然真的会闹出人命来。
他入了厅堂,径直朝着花墨桃身边走去,随后在花墨桃身边立定,看了一眼全身湿透的花墨桃,脸色缓和了些,对浅浅娘说:“浅娘,别指责花墨桃了。”
浅浅娘见劝架的是花临凤,立马满脸堆笑,道:“临凤呀,浅娘的家事你就别管了。”
“哼,趋炎附势!”花墨桃撇了撇嘴,自言自语。
“总比你成日腻在女人堆里好!”浅浅娘举起毛掸子,气势威威道:“若不是临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