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科夫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布里,对一旁的尼洛说道,“把他关押起来,明早在行军前,我会当着全军的面宣判他的罪行。”
“我没想到有一天会杀了你。”玛尔科夫对布里冷声说道。
两名近卫兵朝跪在地上的布里走去,布里抬起了头,玛尔科夫发现他的脸上忽然划过了一道诡异的笑容。
布里忽然站了起来,朝后退了两步,躲过了近卫士兵伸向他的手,随后用力地将手中酒杯摔在了地上。随着琉璃破碎的声音,殷红的葡萄酒汁洒了一地。
几道破空的声响忽然传来,离布里最近的两位士兵身体同时一震,玛尔科夫再定睛望去,发现有两根弓箭精准的插入了他们的太阳穴当中。
两位全副重甲的近卫兵轰然倒地,而包括玛尔科夫在内的所有近卫亲兵都呆立在原地。
又是一阵布匹被撕烂的声音,玛尔科夫中军大帐的毡布忽然破碎,从一个个破洞中冲出了同样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由金色头发的格尔曼人和红色头发的凯卢特人组成。
“围成一圈!”近卫队长尼洛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向还在发呆的近卫士兵们下达了命令,那群士兵听命后,迅速拿出了盾牌,抽出了短剑,以玛尔科夫为圆心站成了很小的一圈。
玛尔科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反包围了,布里一定在很早之前就布好了伏兵,那么,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伪装,凯卢特的王子先自己一步设下了埋伏!而玛尔科夫本人还自以为是地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透过人群,玛尔科夫目光复杂的望向了布里,那个红发的中年人此时眼中已经没有谦卑,也没有了刚才的胆怯,有的只是恶狠狠的杀意,他变成了一个玛尔科夫完全不认识的人。
冲进来的伏兵数倍于玛尔科夫的近卫军,双方很快就发生了激烈的接触,借助盾墙的帮助,伏兵发起的第一轮冲锋并未将近卫军冲散,还被盾牌间隙的刺出的短剑杀死了数人。
但伏兵们很快就改变了攻击的策略,后排出现了一圈拿着长弓的凯卢特弓箭手,他们是北方军团中最精锐的远程部队。弓箭手们几乎同一时间拉开了弓,随着弓弦蹦跳的声音,大片的箭矢如雨点般落在了近卫军团的阵型当中。
不少箭矢透过了盾牌间的缝隙,由长弓射出的箭矢威力极大,又加上双方的距离并不远,玛尔科夫只觉得自己眼前飘过了一团团血雾,箭矢穿透了近卫兵的铠甲,他们惨叫着倒在了地上,玛尔科夫的面前瞬时出现了一片空档。
趁着这个间隙,伏兵中的近战士兵再次发动了冲锋,围绕着玛尔科夫的阵型瞬间被撕开。玛尔科夫也不及多想,拔出了手里的短剑,迎着冲来的敌人砍了出去。
他手中的短剑砍进了一位凯卢特士兵的胸膛处,那士兵发出了一声惨叫,玛尔科夫想要将短剑拔出来,却发现那剑好像卡在了那凯卢特人的肋骨之中,玛尔科夫费了极大的力气都无法将其拔出,那士兵不断地惨叫着,最终昏死了过去。
玛尔科夫踩着那士兵的身子,使出了全身的劲儿,才勉强将剑拔了出来,此时,他已经气喘吁吁了。
仅仅是一击,便几乎耗尽玛尔科夫所有的体力,他的大脑开始变得缺氧,视线内的物体也模糊了起来。
他这才想起,自从担任北方军团的总指挥官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亲临过战场,也没有训练过个人战斗技法了,以至于自己战斗力退化至此。从坐在北方军团总指挥的位置时,他就坚定地认为,只有靠头脑谋略才能取得胜利,磨炼战斗技法只不过是浪费时间,但那时的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今天会发生的事情。
眼前的场景变得虚晃起来,士兵们的惨叫声在他听来也变得不再真实,敌人的伏兵出现了重影,玛尔科夫喘着气,冲他们胡乱地挥着剑,自己的喘息声,和胸膛咚咚的心跳,这是他听到最真切的声音。
玛尔科夫感到自己的左腿一阵麻木,他再想向前迈一步,却没来由地跌倒在了地上,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大腿处被利器砍中,暗红色的血水正从撕裂的伤口中不断涌出。可是玛尔科夫感受不到疼痛。
越来越多的人倒在了地上,或惨叫,或悄声死去,他们中大多数都是玛尔科夫的近卫士兵,玛尔科夫迷糊地侧过头,发现了尼洛,他的近卫队长只有一颗脑袋了,他那残缺的身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布里,那个谦卑谨慎的凯卢特王子正低着头俯视着他,十几分钟前,情势还是相反的,现在,跪倒在地的人变成了玛尔科夫。
布里看向了伏兵中的某位格尔曼人,向他问道,“那个士兵已经返回家乡了吗?”
“当然,布里将军。”格尔曼士兵回答道。
什么士兵……为什么要返回家乡……玛尔科夫仍然感到一阵模糊,我这是怎么了?是在做梦吗?
玛尔科夫的头被强硬的提了起来,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了他的喉咙处,布里的脸凑了过来,那张熟悉的面孔离玛尔科夫是如此之近。
“听着,你不是问我是否知道凯卢特人的历史吗?作为凯卢特的王室,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历史,特别是二百年之前的历史,二百年前一直到今天,我们都屈辱地活在艾科洛人的淫威之下,我的先王们发过誓,总有一天,要向艾科洛人复仇,而我,就是那个拿起复仇之剑的人。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