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賨人奇兵（2）
宴席之上，自然是公子肥最受关注。这位公子取名为肥，长得也名符其实，但却肥得可爱，尤其是那副眉眼，简直像从汉王身上描摹下来一般，让汉王很是喜欢。卢绾、周苛等一邦故人见到他这般模样，如同见到少年时的汉王，不由地想起当年在中阳里厮闹的混账事儿，很是感叹了一番。
大伙儿吃饱喝好之后，便散坐在大堂的四周观看表演。这个杂耍团还真不赖，表演的节目既多且杂，看得大伙儿把心都吊在嗓子眼上，偏偏却又兴致盎然。
他们先是献上了一段乐舞。乐舞的风格迥异，只以手鼓为乐，男女均踩着鼓点缠头露脐扭腰旋臀，饶是汉王与樊哙都有过皇宫艳舞的见识，也还是觉得惊艳无比。
原来巴蜀之人俗好鬼巫，天性悍勇，劲锐且善舞，当时已经跟天竺的民间交通往来，故而接触、容纳胡风胡俗，踏歌而舞的胡人舞蹈便开始传入，与当地的民风、民俗相融，并快速传播开来。这种舞节奏明快，刚劲有力，令人观看得心潮澎湃。
接着表演的是变脸猴戏。那小猴儿机灵听话，跟主人配合默契，主人举手一遮便换过一张面孔，猴儿却能够随着变化，或翻跟斗，或竖蜻蜓，或扮鬼脸令人喜笑不已。公子肥看过了表演，当即吵着曹氏向人家要了只猴子，牵着跟太子盈躲到一边玩去了。
压轴的节目却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见数名健壮的男子赤裸着双脚，跳到烧红的火炭堆中表演各种绝技，活象他们对炭火毫无感觉似的，令人感到惊奇。接着又将几十把快刀，刀口向上，用藤条横绑在两根数仞高的木架上，形成一具刀梯。两名壮汉则空手赤足，踩着刀刃口攀上顶端，并在杆顶处伸臂舒腿，演示各种高难动作。众人看了更加惊叹不已。
吕雉也是大开眼界，只觉得这种技能简直奇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当即令人予以厚赏，还将女当家请到宴席前相谈。
“巴蜀之地交通虽然不便，却尽多奇人异士。姐姐常年奔走在外见多识广，能否说几样来听听，以便增广见闻。”吕雉说道。
“王后过奖了！咱们会的都是些走街串巷讨生活的小伎俩，哪算得上奇人异士？”女当家见吕雉没有丝毫的王后架子，便也放开胆量聊了起来，“小妇人走过的地方多些，也多见识了几处的几俗。若说巴蜀之地跟中原地区有所差别，倒也确实有所见闻。如吴牛喘月与蜀犬吠日两个故事，就道出了两地的区别：吴地气候炎热，连水牛都热怕了，见了月亮也以为是太阳，便睡在地上望着月亮大喘粗气。而蜀地潮湿多云，水汽浓厚，长时间看不到太阳。所以每次太阳出来的时候，连狗儿都觉得惊奇，对着它大声狂叫。这些事情放在中原人的眼里，都是属于咄咄怪事。”
“是呀！”吕雉笑道，“难怪巴蜀之人那么喜欢食辣，大致是为了驱赶潮湿之汽吧？”
“王后聪慧英明！”女当家的赞道，又接着道，“这些都是地气使然，原也不足为怪。可有些部族的习俗奇特得很，却又是人为的了。比如僰人就有个与众不同之处，他们处理已故亲人并非入土为安，而是攀上陡崖，用机轮将棺木绞到高处，停于壁洞之内任凭风吹日晒。此举却也奇特，那棺木在洞中居然也能历经千年而不腐。”
“巴蜀之地处处崇山峻岭，隔着一道峰岭便是一个世界，一个世界里往往存在着几件民俗，有如此奇闻却也不足为怪了。”吕雉点着头道，“我听说巴蜀之地呈盆碗之状，除中间部分平坦外，四周都是极难通过的悬崖峭壁，但当地人在上面却能够如行平地。姐姐可有听说过，他们在攀越方面有什么特异的本领？”
“当地土人的行走有无异能，小妇人倒是没有听说。但由于世代被环境所困，以至于许多人身具攀山涉涧的本领倒是实情。”女当家道。
“姐姐知不知道这类人如今居住在哪里？”吕雉急忙问道。
“巴蜀之径以阆中最险，它背靠大巴山，峻岭层叠，阆中賨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久而久之翻山越岭最为轻捷。”女当家道。
“姐姐可有法子为我们引见阆中的头人？”吕雉道。
“这个倒是不难！”女当家笑着说道，“我们当家的就是阆中人，当初也是巴人族长范目的得力手下。王府如果要见族长，拙夫倒是个现成的信使。”
吕雉大喜，当即请女当家先坐，自己则朝着汉王走了过去，将汉王请到僻处：“巴蜀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外敌的确难以入侵。三郎如今称王于汉中，如果想要守成倒也不难，但要想有所作为，让大军一股脑儿往外突出，却也不大可能。三郎如果存有问鼎天下的志向，自然应当早有打算！”
汉王眯着双眼，盯着妻子笑道：“雉妹说出这样的话，定然是有所发现，不妨说出来听听。”
吕雉说道：“大汉国四周大山环抱，大山之外又是几路候王虎视眈眈。三郎若要率领大军逐鹿中原，必定先得攻克这些大难题。可巴蜀行道之难天下闻名，绝对难使大队人马短期内行进。既是如此，将士们又凭什么到关外与诸候争锋？这就必须有一支特战支队，在关键时作为奇兵突出，以打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关隘，确保能有一定的时间让大队人马到山外集结。不知三郎对这些可有作过准备？”
汉王听了面色凝重，说道：“前几天韩王信也跟我提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