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元年,坞城。
小寒,雪至,花枝俏。
城郊一处酒馆,灯笼上积了层薄雪,店家裹着厚厚的冬衣,用掸子扫掉上面的灰,不时侧耳听着里桌的议论声。
“若说起前年,我倒是记得,有日金沿城突降大雨,真乃世间罕见异象啊。”一书生模样的男子夹了粒花生,嚼了两下,接着说道,“也是那日起,暗门从此销声匿迹,听劫走了暗门少主,门主邢久燕惶惶不可终日,积郁致死……”
“你别乱说了诓人,”隔桌的青年剑客嘁了一声,“当日我家大哥可就在城中,来龙去脉一清二楚。那贤王爷才是邢久燕的亲生子,邢久燕为了亲子,不惜收买巫师,虚谋劫金案,欲杀养子。”
对暗门少主才是情深义重,为他不惜对上大理寺,听闻,大理寺的精锐,……一剑封喉。就连那邢久燕也是,未在剑客手中承下一招。”
那书生深吸了口气,当真就如此厉害?”
“哼,”那剑客冷笑了一声,“当时在场的锦衣卫不下百十,想取秦煊命夺金的游侠约莫二三十,再加上投诚于暗门的门徒……你觉得对上这些人,如何?”
“至少,也得三千官兵罢。”
那青年剑客倒了一杯青梅酒,摇了摇头,“一人一剑,足矣。”
话音落下,只听见周围的吸气声。
一店小二偷偷凑了过来,“也是听见来的贵人说,先皇听闻此事,龙威盛怒,直接赐死了那巫师的九族,却是留了贤王一命,废了他的品级,囚禁于掖幽庭。至于尹贵人亲生子秦煊,则是赐封昭,但自那日金沿城后,再无人得见昭王。”
“如今新皇即位,对这命途多舛的皇弟也是心疼得紧,专令大理寺暗卫来寻,但是也未寻得些蛛丝马迹,怕是早便去了,也未可知啊。”
众人一阵唏嘘。
那青年剑客抬起酒壶,对着店小二说道,“续上。”
“嘚,马上来!”
书生用折扇推了下那剑客,问道,“你大哥可有说得,那鬼面人与赌魁又如何了?”
“当年威震江湖的江湖四害,倒是销声匿迹了,不过上个月叔父托我去扬州办点事,在花船上似是碰上了赌魁,喝了些酒,也只看到金烟杆儿,也不知真假……”
剑客摩挲着下颚,面露遗憾之色。
“客官,您的酒来咧!”店小二笑眯眯的提着满上的酒壶走过来。
书生见他忙着吃酒,也没再问。
店家把那灯笼上的雪拂开,听着里头议论的声音低了,正准备掀了帘子进去,便听见车轴辘辘的声音,顺着看去,一辆马车稳稳停在道上。
车前头坐着一个裹着紫色斗篷的女人,面纱遮脸,辨不清模样,她一下来,靴子上系着的铃铛便铛铛作响。
“远些便闻见你家梅子酒香,打两盅来。”
看那马车模样便知这里头的人身份绝对不低,店家忙应了声是,亲手斟了酒,装在车厢后面,见酒塞上沾了雪,紧忙用袖子擦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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