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二人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大秀的公公李掌柜。他将小船停泊在岸边,放下船橹,一大步踏上岸来,气喘吁吁地说:“大秀和她三个妹妹被官差抓到衙门去啦!阿刚拦不住,也跟着去了。”
刘氏一听,头嗡一下子,两眼发直,眼前昏天暗地。苏永生既害怕又心急如焚,转身上船和李掌柜十万火急地奔向府衙。
那天,知府秦占安顿好钦差一行人后,又给下属下达择选宫女的规定,直到傍晚才回到府中。他的女儿秦小玉年方二八,正值花季,早听说朝廷选宫女的事情了。于是,就缠着秦占夫妇,哀求道:“爹、妈,我也要去参选!我要当皇后娘娘,当妃子!”
秦占一听,脸色一沉,大声喝斥道:“不能去!皇后、妃子只能从满人中选出来,怎么会选汉人呢?你若真的选中宫女,你和爹妈不骨肉分离了吗?你在宫中会受气挨打,是死是活,我和你妈都不知道。宝贝女儿,我怎么忍心让你去当宫女呢?”
“小玉,你爹说的是啊!”一旁的秦夫人随声附和着。
“不!不!我要进皇宫,看看皇上是什么样的。当不上皇后娘娘、妃子什么的,当个宫女也好啊!咱家多光彩啊!”秦小玉执意要去参选宫女,吵吵闹闹的。
“无理取闹!小孩子家知道什么呀!”秦占又一声喝斥,阻止道,“不行!不能去!”
可是,第二天,秦小玉趁父母不在,偷偷去参选了。
这天,大秀、五秀、六秀、九秀姐妹四人被衙役强行推搡到衙门大院。
“九秀,你姐妹几个也被抓来啦?”忽然,一个女孩走过来,惊诧地问。
姐妹五个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弄堂的经常和五秀、六秀、九秀一同玩耍的小伙伴范英。她们一问得知范英也是被官差强迫捉来参选宫女的,几个少女悲伤地控诉着官差的强横。
半个时辰后,九秀向门口一看,惊奇地叫道:“大姐、五姐、六姐,你们看----二姐她们!”
姐妹几人回头一看,果真是二秀、三秀、四秀、七秀、八秀姐妹五人,她们也被官差捉到这里来了。姐妹九个一相见,就惊异地互相问道:“姐姐、妹妹,你们怎么也被抓来了?”
二秀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官差,咬着牙,解释道:“我们在外婆家住着,今天早晨,那个可恶的吕二狗带着几个人就去了太湖渔村,闯进屋去,睹见了我们姐妹五个,又喊又叫,连推带搡把我们抓来了。外公、外婆说了许多好话,也没拦住吕二狗。”
大秀也解释道:“爹刚把五秀、六秀、九秀带到我那里,吕二狗领着一群衙役不敲门就闯进屋里来,像土匪一样强拉硬拽地把我们姐妹几个抓来了。这个可恨的吕二狗对我们家太熟悉了,像只苍蝇,叮着我们不放啊!”
这时,那个叫吕二狗的官差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用手指着姐妹九个,狂妄地冷笑道:“你们外婆家在太湖渔村,大秀嫁到了卖丝绸的李掌柜家,一打听,我就都知道了。看你们往哪儿躲藏,就是变成孙悟空也逃不过我如来佛的手掌心,哈哈……”
说完,他一转身,摇着头晃着脑,托着长衫官服,迈着四方步走向公堂,向丁白、秦占禀报去了。见了两位高官,这个狗腿子点头哈腰,媚笑着,对着丁白、秦占咬耳朵,说:“丁大人、秦大人,看外面那几个姑娘,我们这儿有名的苏家九姐妹,简直是仙女下凡,赛过当年的西施。”
丁白、秦占等人一听,眼光从公堂nèi_shè向外面,人也不知不觉地出了公堂。见到苏家姐妹,顿时,双目发亮发直,是欣赏,还是迷恋,半天没醒过神来。
吕二狗向前一步,指着姐妹九个,嘻皮笑脸地说:“大人,这是大秀、二秀、三秀,那是四秀、五秀、六秀,后面的是七秀、八秀、九秀。她们家在山塘河畔,开饭馆。她们的爹叫苏永生,她们的妈叫刘氏,娘家在太湖……”
为什么吕二狗对苏家姐妹如此熟知呢?说来话长,吕二狗的父亲曾随曾国藩镇压太平天国,攻陷南京时,他曾亲手斩杀三百多名放下武器的太平军。如此蛇蝎心肠、杀人如麻,竟提升为总兵。“有其父必有其子。”吕二狗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与血统,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做了多年牢狱的刽子手,以后又当了催缴苛捐杂税的官差,横征暴敛,强取豪夺,欺男霸女,无恶不做。一提起他,无人不恨得咬牙切齿。几年前,吕二狗经常来苏家菜馆吃饭,对苏家有所熟悉。他看中了大秀,就托媒人来提亲。苏永生夫妇打听到吕二狗为人如何后,便托辞说生辰八字不合,官宦之家高攀不起,门不当户不对,委婉地拒绝了提亲之事。由此,吕二狗对苏家有怨恨之感。
这次选宫女,吕二狗被衙门派为搜查各户人家的女孩的官差头目。一到苏家扑了个空,他一打听,得知姐妹九个的外婆家在太湖渔村,大秀嫁到了卖丝绸的李掌柜家,男人是李阿刚。于是,就带人到太湖渔村和李掌柜家把姐妹九个一一捉到了衙门。
丁白、秦占等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这时,大院内,男女老少,吵吵闹闹,人声嘈杂。许多人家奉令已将女儿送来参选宫女。姐妹几个看见有一个女孩由父母领来选宫女,一脸的泪痕与无奈,一看就知道是老实本分的人家。六秀一问,得知这个女孩叫杨梅,在阊门那儿住。
突然,传来一阵阵女孩子的哭声。姐妹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