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坐在后排,眼见邱塘出丑,叹道:“邱塘也是的,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要出头,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说着,不经意扫了李美桃一眼。
李美桃知道云朵这是冲着她刚才赞誉邱塘的话来的,瞪了云朵一眼,正要还嘴,却听前后有人议论:
“可惜了邱塘一副好皮囊,肚子里就是一包草!连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
“也是平日里跋扈惯了,仗着老爹的势力,哪里见过这种套。”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有些纨绔倒也罢了。可这个邱塘,连纨绔都玩不来,真不知道在萍水县他都是怎么混出来的。”
“大家都看出邱塘就是个草包,可偏偏有个女孩子把他捧上了天,实在是瞎了眼。”
“小县城的丫头,能有什么见识!丢人丢在咱们县城里也就罢了,可在斑大小姐和姜小姐面前丢人,就丢到上江城去了!”
李美桃听见旁人议论到了她头上,哪里还敢出声。
邱塘被邱占奎呵斥,还在发蒙,听见众人议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上了黄永祥的当,当众出了丑不说,还漏了蠢蛋的马脚。又是羞愧又是愤恨,却是不敢出声,狠狠瞪了柳青青一眼——他从来不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把出丑的责任推到了柳青青身上,怪柳青青没有及时提醒他。
邱占奎见全场人的脸色要么愤怒,要么讥讽,知道邱家的面子,被邱塘这么一闹,算是栽到底了。不过,邱占奎毕竟是老江湖,深得厚黑学精髓,事到如今,硬着头皮说道:“朝云虽败犹荣,自然是不可焚毁!”
黄永祥却是不依不饶:“邱老板,历年斗茶决赛的输家,哪一家不是虽败犹荣!这一次,邱老板为什么要破例呢?”
黄永祥这是逼着邱占奎自认“作弊”!你不是吃了证据吗,我黄永祥不能当场宣布你作弊,那就请你自己说出来!
邱占奎打死也不能亲口承认作弊,否则,就是撕下了最后的遮羞布!岫岩乃至邱家将万劫不复!
但到了这般田地,邱占奎必须表态,只得咬牙说道:“岫岩本场胜之不武,朝云自然不该焚毁!”
邱占奎咬着牙,说出了“胜之不武“四个字,虽然没有直接说”作弊“二字,等于承认了作弊。
全场一片哄笑。哄笑声中,邱占奎目光阴冷,扫向了林锐。
邱家父子一脉相承,都不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邱家落到这步田地,是邱塘作弊的结果,可邱占奎却认定,这件事是林锐从中作梗。
邱占奎在萍水混了这么多年,靠的是阴毒睚眦必报,如今林锐害得他丢尽了面子!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邱占奎暗暗冷笑:林锐不过是磨山村一个穷小子,捏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黄永祥心头大为愉快,黄家和邱家明争暗斗了几十年,各有胜负,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而今天,黄家完胜!虽然是完胜,可要不是林锐那小子看出了紫砂盏的破绽,这场胜利也不会如此酣畅淋漓。心里暗暗诧异,那林锐不过是个磨山村的穷小子,万万小觑不得。
黄永祥冲着林锐点了点头,表示赞许,然后说道:“败者毁茶,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百年来从未破例!今年斗茶,岫岩夺得冠军,但胜之不武,本主裁只得破一次规矩:朝云虽败犹荣,为本场亚军,不必焚毁!”黄永祥故意把“胜之不武”四个字重复了一遍。
斑斓摇头叹息,今天真是大开眼界!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原本应该用在林锐身上,可现在看来,林锐那点刁,比起邱占奎,实在小巫见大巫。相比邱占奎的无耻,林锐真算得上是良民了!!
路茗传也是点头。能保住朝云,他也感到很满意。
全场一片欢腾,纷纷赞叹:
“朝云原本就是茶中极品,真要硬斗,不见得就会输给岫岩。”
“话虽这么说,若不是林先生,朝云这一次就比窦娥还要冤了!”
“可不是,连路茗传都没看出其中的问题来,这个林锐,真是高人啊!”
“人不可貌相,以后遇到年青后生,切忌不要倚老卖老,说不定又是一个林锐!”
“那邱塘倒是一表人才,看着人模狗样的,可今天这事做的,实在是太阴毒!”
“阴毒?我这么觉得他是蠢到了极点呢?”
“可不是嘛,在黄水凼作弊,自找麻烦。事情都露馅了,还要逼着人家毁茶,也不怕犯了众怒!”
“还不是平日里骄横惯了,不知天高地厚!”
“嘘!小声点,邱家不是好惹的!”
“林锐虽然高明,可得罪了邱家,只怕以后日子不好过,年青人,还是不知轻重。”
众人都知道,邱家阴毒,睚眦必报,今天邱家父子栽了面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林锐无权无势,只是一个穷学生,那就是人家案板上的肉!人家随时可以下手。众人都为林锐捏了把汗。
秦百森对林锐感激得无以复加,捧着茶包,来到林锐面前说道:“小林先生,朝云死而复生,全凭林先生主持公道,秦某无以为报,这些朝云,是秦某数年心血所得,虽然入不得林先生的法眼,但也是秦某的一点心意,请林先生笑纳。”
林锐却是毫不客气:“秦老伯,湘姐,那我就收了!”
秦湘笑道:“小锐你跟我客气什么!”这句“小锐”,叫得十分顺口,今天朝云其实没有输,不仅保住了茶叶,也保住了品牌,更保住了秦家的名声,这全靠林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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