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终于笑够了,他气喘吁吁的走向夏玄,重重一拜说道:“老夫多谢大人告知曹节死讯,如此一来,老夫就算立死于此也无憾了。”
“兄台此言何意?好男儿志在天下,怎能轻言生死?”夏玄顿时蹙起了眉头,他想扶起野人,可中间隔着木头桩子,故而只能望洋兴叹了。
野人闻言顿时一怔,他喃喃自语道:“好男儿志在天下?哈哈,好,好一句好男儿志在天下,可惜,可惜啊,老夫如今身陷诏狱,想要走出这里难如上青天啊,曹节一死,最多不过三日,张让等人就会处死老夫了吧?”
“曹节死和兄台有什么关系?”夏玄不由愕然,这样说来他岂不是间接害死了野人?
野人轻轻一叹,道:“老夫其实早就该死了,年前被打入诏狱,死期便已将至,奈何曹节对我百般临蓐,就是不肯杀我,他要活生生的把我困死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恩?”夏玄心中顿时一惊,他此时突然想到一个人,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兄台可是??”
“老夫阳球是也!”野人一脸正气凛然的说道!
夏玄看向野人的目光顿时肃然起敬,不对,不是野人,他是东汉末年大名鼎鼎的司隶校尉阳球!
阳球字方正,渔阳泉州人,家中世代为望族并担任官职。
些许不重要的就此略过,光和二年,朝廷任命阳球为司隶校尉。
担任司隶校尉期间,阳球上书天子尽列奸臣,要求逮捕王甫和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易等人,包括当时三公之一太尉段颎。天子不语,随后阳球将王甫等人全部逮捕,不畏强权,亲自严刑拷打,随后王甫等人惨死狱中,所有家产充公,即使太尉段颎也在家中自缢而死!
天下因此震动!
而此之后阳球并没有收手,他还想对付中常侍曹节!
曹节是王甫的左膀右臂,权势滔天,更得天子刘宏信任,他从顺帝的虞贵人葬礼毕后回返宫中,途中见到王甫等人的尸首摆在路边,惨遭野狗啃食,故而心中大悲,联合诸多宦官共同觐见天子,要求罢免阳球,天子有感曹节从龙之功便下诏改封阳球为卫尉,阳球入宫泣血相求,只希望能再做一个月的司隶校尉,除尽奸邪,奈何事成定局,他也只能接受了卫尉的调封。
随后不到半年时间,阳球就被曹节等人诬告,身陷诏狱,直到如今生死不明,不过大部分传言都说阳球早就被处死了,可因曹节的**心理,却让阳球活到了现在,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夏玄站起身来对着阳球躬身行礼,不为其他,只为阳球不畏强权,随后他才说道:“而今曹节已死,只要朝中有人愿为大人鸣冤,大人自可获释,可大人又怎会说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阳球闻言一脸失落和绝望,道:“因为老夫如今已经是个死人了,普天之下怎还会有人为老夫鸣冤?”
微微蹙眉,夏玄勉强明白了阳球的意思,他这话等于说自己已经是个黑户,朝廷百官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想要救他,唯一的方法便是将他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
问题是夏玄如今自己都还在诏狱,不知何时能脱身,怎么可能救得了阳球?沉默半响,夏玄心念急转,寻找解救阳球的方法,不多时,他眼神一亮说道:“大人,虽然阳球已死,可夏球却未必已死啊!”
“恩?中临此言何意?”阳球不解,什么叫做夏球未死?
夏玄看了一眼不远处角落中的牢头们,转过头来笑而轻语道:“只要在下让人买通了狱卒,将大人偷梁换柱便可!”
“偷梁换柱?不可,绝对不可,我阳球一生顶天立地,严于律己,从未知法犯法,一生更以汉法来治奸邪,临到头来怎可做出这种奸邪小人之事?不可,万万不可!”阳球就是个老顽固,他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夏玄的好意,并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夏玄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左思右想,依然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咯吱.....”
而在这时,一扇铁门被人推开,只见一个身披斗篷的高大男子走入诏狱之中,这幅奇景顿时惊动了所有犯人,要知道洛阳诏狱可是绝对不允许任何外人轻易进入的啊,哪怕探视都是把里面的犯人带到外面的审讯室进行。
“一群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身披斗篷的男子语气有点冲,他对着牢头们一阵低吼,顿时吓得这些牢头们一个踉跄,一群人差点直接跪下去了。
“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夏都尉就在三号牢房,大人请移步。”牢头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伺候着。
“哼!”斗篷男冷哼一声,趾高气扬,非常不屑,随后抬起脚步走向三号牢房,奇怪的是他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好像身有不全?不多时他来到牢房外,语气冰冷的说道:“夏中临,别来无恙否?”
“恩?”夏玄抬起头来看向斗篷男,虽然他刚才就从牢头口中得知这个斗篷男是来找自己的人,但实在想不出这个敏感的时期会有谁来和自己接触,但当他抬起头来时,不由莞尔一笑,语气极为不屑的说道:“袁公路,你这个断了腿的瘸子还敢来见本都尉?”
斗篷男居然是袁术?!
袁术闻言霎时间脸色涨的通红,掀开斗篷,瞪着血红的眼睛,抓着木桩,对着夏玄低声咆哮道:“夏中临,你也会有今日?今日我就要你死,我要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