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和魏水生谢了范先生,转到李宗梁面前,一长揖一曲膝见了礼,水莲送李宗梁的,是一袭深蓝织锦缎长衫,李宗梁则答了对赤金嵌红宝虾须镯。
到李二槐夫妇,水莲送上的,是一件深枣红织锦缎长衫和一条十二幅大红石榴裙,张大姐满脸笑容的回了只极其厚重的赤金钗。
李小幺无语的盯着那枝明显只要份量绝不要好看的金钗,感叹果然是物如其人,这金钗一看就是张大姐出品。
吕丰盯着金钗,用扇子掩着半边脸闷笑着,头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还不如干脆回一生金饼子得了。”
李小幺扭过头,拼命忍着笑。
到李宗贵,也是一袭长衫,李宗贵的回礼简单之极,一方砚台,一边放进托盘,一边嘿嘿笑着说道:“二嫂体谅则个,四弟可怜,没人打理这事,这砚台是从吕二郎府里顺来的,必定是好砚,回头二嫂给二哥红袖添香时正好用。”
魏水生哭笑不得,吕丰探身过去,用扇子捅着李宗贵纠正道:“红袖添香不能用到嫂子身上,这里头有个讲究……”
“贵子哥这意思是让二嫂赶紧帮他物色个好媳妇,红袖添不添香的不要紧。”李小幺打断吕丰的话,伸手拉过他,示意他坐好。
水莲看向魏水生,魏水生示意她别理这两人,轻轻推了推水莲,一起转到李小幺面前。
李小幺忙放下手炉跳起来,不等两人施礼,右福福左福福道:“恭喜二哥二嫂,百年好合,多子多福。贵子的亲事,二嫂得空不得空都要放心上,贵子哥一个人可怜呶!”
水莲脸上红了又红,肃了肃低低的答应了,转身从婆子手里接过托盘捧过来,李小幺伸手掂起托盘里的一串十几个各式荷包,水莲低声解释道:“上回五……您说荷包好。”
“这个好!多谢二嫂!”李小幺托着那一堆做工极精致的荷包,用手指掂着或用珍珠、或用赤金打成极小极精致的各色鲜花瓜果等等式样的荷包带坠,连声夸奖不停,边说边从紫藤手里接过对通体碧透的莲荷并蒂翡翠镯子放回到托盘上。
水莲和魏水生谢了,不等两人移步,吕丰就跳了起来:“我不要长衫,那荷包还有没有?”
水莲哪见过吕丰这样的,一时傻住了,忙转头看向魏水生,魏水生伸手将吕丰按回椅子上:“想要荷包让小幺分你几个,你嫂子给什么你就要什么!”
吕丰一边笑一边抱怨,取了长衫,在托盘里放了块榴绽百子的翡红玉佩。
水莲和魏水生转到了张铁木夫妇前,再这往后,众人都是恭恭敬敬的给水莲和魏水生见礼,收了赏贺,再回了答贺。
李家这个七凑八拼的家,毕竟人口少,本来最重头的认亲,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
海棠瞄着这边认好了亲,指挥着众丫头婆子将早点摆了满桌。
众人这边吃早饭,二门里,张嬷嬷已经将早早替魏水生备好的,到女家认亲的赏贺礼小心的装到车上,卢嬷嬷又细细查看了遍,这才进去匆匆换了衣服,跟车往水家复面拜门去了。
同样的认亲礼,不过认亲的人换成了魏水生,要在水家再来过一回。
水家的亲戚族人,那就是对着册子也不一定能理清楚的了。
李小幺和众人送走了水莲和魏水生,吕丰唉声叹着气,烦恼的和众人拱手告辞,他还得去给三皇子上功夫课。
今天天气晴朗,不冷不热,三皇子昨天就定好了上课的时辰,吕丰走到门口,突然又折回来,拖着李宗贵非要他一起过去陪教不可,两人一路斗着嘴出去。
李宗梁送范先生回借居的寺院,李小幺送走诸人,站在院子里出了一会儿神,转头看着张嬷嬷吩咐道:“大爷回来过来禀报一声,我有事寻他说。”
张嬷嬷答应了,李小幺裹着斗篷往半亩园进去。
这一场婚礼热闹顺当的出乎她的意料,昨天的杂剧,也比预想的好,昨晚上就有人要请到府里去演,落雁守着李小幺定的规矩,要看,请到绿翠院来,若要上门,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的。
李小幺顿住,要不要去绿翠院看看去?还是算了,这两天最好守在家里,哪儿也别去,非常之时,万事小心为上。
李宗梁陪范先生吃了午饭方回,张嬷嬷进来,见李小幺已经睡着了,想了想,交待紫藤等李小幺醒了禀报一声李宗梁已经回来的事,就没扰醒李小幺,一来看姑娘的样子并不是急事,二来,姑娘这两天歇的都不安宁,今天好不容易睡沉了,也不忍心再扰醒她。
直到未末,李小幺才洗漱换了衣服,往前院寻李宗梁说话。
李宗梁正坐在院子里看书,见李小幺进来,笑着招呼了,起身去屋里搬了张椅子出来让李小幺坐下,李小幺坐下,看着李宗梁笑问道:“这几天忙,也没顾上问大哥,进城前,去寒蝉庵看过范姐姐没有?”
“没去,先生也没去,先生的意思,让她在庵里静静心,别去打扰最好,我也是这个意思。”李宗梁答的极干脆直接。
李小幺皱了皱眉头,李宗梁看着她,接着解释道:“我本来想劝先生去看看她,先生说,不管是他还是我,这个时候过去看她,有害无益。”
李小幺看着李宗梁,叹了口气低声道:“前一阵子我过去看了她一趟,不过没让她看到我,她瘦的很,心里苦,沈阿婆说她日夜忧心,就怕你断了这门亲事,她这辈子得在庵里终老了。
我让阿婆多劝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