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宽大亮堂的如同一间小房子,苏子诚端坐在车子偏后的位置,梁先生半跪着坐在旁边,李小幺微微躬身,和两人见了礼,看着苏子诚先谢道:“多谢王爷费心,给水生哥找了那么好的先生。”
苏子诚鼻子里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
梁先生哈哈笑道:“侯爷的学问文章在当今天下可是数得着的,我也羡慕得紧!魏二爷好福气!”
李小幺只笑,并不多说话。靖江侯这学问文章在天下侯爷中间肯定是数得着的,这样的春秋笔法她也常用。
“昨天我和先生商量了,南越那边也要动一动,这样,太平府那边的事情就能好办一些。”苏子诚打量着笑意盈盈的李小幺。
“王爷的意思,咱们想法子让南越压一压池州府那边,边线吃紧,吴贵妃就有了打发大皇子离京的借口,大皇子有了索要更多兵马粮草的借口,与双方都不是坏事。”梁先生带笑解释道。
李小幺心思转的飞快,一边想一边点头:“稍稍压一压就行,不能太过了,外面危机太重,当心吴贵妃和大皇子联起手来,总要防着万一。”
“你放心,王爷到了梁地,就陈兵梁越边地,南越要是心思太重,吃相太狠,王爷这边正好练练兵。”梁先生捻着胡须笑道。
李小幺笑应了,看着苏子诚道:“张嬷嬷她们给我收拾了十几个箱笼出来,我也不好说不带,那些箱笼就麻烦王爷了,等会儿我让丫头收拾几件衣服出来就行,和长远、南宁他们轻车简装赶去太平府。”
苏子诚看着李小幺身上的淡灰素绸衣裙,皱起了眉头,李小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笑起来:“就这还太奢华了呢,不过普通的庄户人家,谁家穿绫着缎的?到了下一个市镇,就得换下这些丝绸衣服,麻衣布裙才妥当。”
“小五果然心思细腻,想的周到!就是这样,王爷您看,我就说吧,小五这趟去,必定平安无事,这样的细事她都想的这么周到,王爷可不用再多担心。”梁先生感叹着李小幺,宽解着苏子诚。
苏子诚斜了眼梁先生,哼了一声,看向李小幺道:“还有几句话要交待你。”
梁先生机灵的瞄了苏子诚一眼,忙笑着拱手道:“天色不早,我先告退启程了,南越过去多山难行,我也得紧着赶一赶才行。”
“先生辛苦,路上当心。”苏子诚关切的交待了一句梁先生。
梁先生忙谢过,和苏子诚、李小幺两人告了别,掀帘下了车。
苏子诚看着梁先生下了车,转头盯着神态安然的李小幺看了好半晌,才低声道:“万事小心。”
李小幺赶紧点头,苏子诚看着李小幺,又没了话,李小幺也不说话,只安静的等他交待。
车厢里静默的只觉得外面马蹄有节奏的达达声响亮到刺耳。
半晌,苏子诚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这趟过去,有两条传信的线路可用,一是长远这里,现在太平府往来谍报都是走的这一线,这一个线上的信,照规矩,到我手里前,要有专人先拆看过。还有一条是西安这一条,由暗卫转交,这是梁王府的谍报线,你封了信,就只有我能拆开,我交待过西安了,你有什么……不想走长远那边的,就交给他。”
李小幺看着苏子诚问道:“哪条线更快些?”
“长远手里那条。”
“嗯,那还是走长远那边好。”李小幺漫不经心的答了句。
苏子诚脸上顿时泛起一层恼怒。
李小幺飞快的瞄了苏子诚一眼,压下心底那处又要浮起来的酸楚,陪笑告退:“爷要是没什么事,我得告退了,时候不早了,得赶紧启程才行。”
“我送你。”苏子诚不等李小幺答话,伸手抓起斗篷胡乱披在身上,在李小幺前面下了车。
李小幺暗暗叹了口气,裹着斗篷下了车,苏子诚站在车旁,看着她下来,背着手跟在她身后,东平等几个小厮、亲卫提着灯笼,不远不近的护卫着。
李小幺脚下一点点加快,急步往后面自己的车子过去。
淡月和海棠正照着李小幺的吩咐,在后面几辆车上十几个箱笼里,收拾出一个包袱出来,这会儿正忙得手忙脚乱,满头是汗,举止无措,几车的东西,这也重要,那也丢不得,一个包袱怎么收拾?
李小幺站在车旁,无奈的看着乱得完全没方向的两人,挥手示意两人下来,指着几乎个个打开的箱笼吩咐:“昨天那几件半旧衣服,我让你们放到箱子最上面,在哪个箱子里?”
“这里!”海棠急忙奔到一个箱子前,把着箱子答道,李小幺探头过去,指着那几件半旧袄裙吩咐:“就把这忌暇托辛恕!
海棠愕然半张着嘴,转头看向淡月。
“怔什么?!没听到五爷吩咐!?”苏子诚突然一声暴吼。
海棠吓得一个哆嗦,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急忙扑过去抱起衣服,转身就往淡月怀里的包袱皮里乱塞。
李小幺不满的横了苏子诚一眼,挥手吩咐海棠和淡月:“先上车吧,上车再收拾。”
两人双腿抖动不停,竟然还没忘了冲苏子诚曲了曲膝,相互挤着靠着,往车子爬上去。
苏子诚恼怒不已的盯着两人,恨恨的咬牙道:“这就是水岩挑的人?无用!”
“都是富贵人家的丫头,怎么没用?不过各有各的用途罢了。”李小幺一边不能不分辩一句,一边曲膝道:“天色不早,我该启程了,王爷保重。”
苏子诚突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