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笑的弯着眼睛连连点头:“好,往后缺银子我找你借就是。”
苏子诚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站起来,背着手走了两趟,看着李小幺低声说道:“太平府昨天传了信来,冬至那天,吴国朝廷颁了大赦令。”
李小幺怔了下:“吴国三年一大礼,下一个大礼年该是明年,怎么今年大赦了?都照着大礼年规矩来的?”
“那倒没有。”苏子诚拧着眉头:“只下了大赦令,照理说,这个大赦不是常例,常例外的大赦也常有,但必有缘由,或乞福,或庆贺,这大赦令,”
苏子诚说着,从案上取了卷纸递给李小幺:“你看看。”
李小幺接过仔细看了,看着苏子诚,突兀的问道:“你见过吴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谨慎精明,出手狠辣,绝不是徒有其表。”苏子诚皱了皱眉头,谨重的说道。
李小幺轻轻折起纸张,看着苏子诚接着问道:“大皇子呢?现在何处?”
“冬至前一天赶回了太平府!”苏子诚猛然顿住,看着李小幺,眼睛里闪着亮光,“必定是吴皇病重!这大赦令应该是吴贵妃所发,吴贵妃所生皇六子不过十六七岁,吴皇能多撑几年才最好!对她们母子才最有利!”
李小幺点头赞同:“大皇子必是得了信儿,这才扔下兵马赶回太平府,他怕关键时候,要是他不在,万一被人掉了包就大事不妙了。”
苏子诚带着丝笑,凝神想了想,扬声叫南宁进来吩咐道:“告诉长远,让他传书给太平府,紧盯吴宫和大皇子,还有,仔细留意吴国除夕守岁、元旦朝贺等等各项大礼,看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没有,越快越好!”
南宁答应一声,转身奔出去寻长远传话去了。
李小幺看着转身过来的苏子诚,低声道:“让人护着些大皇子,太平府……是吴贵妃的掌下之地,大皇子和吴贵妃母子,要是只有一家,不管谁承了位,往后都比如今的吴皇强,最好是两家势均力敌,大皇子不能有闪失。”
苏子诚背着手,眉头紧拧着思量了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极是。”
说完,叫了北庆进来又吩咐了下去,走到正屋门口,看着北庆急步出了垂花门,才转过身,看着李小幺轻轻叹了口气:“吴贵妃极有手段,吴国宫廷让她这些年经营的水泄不通,就连朝里,唯她之命是从的大臣也不在少数,咱们能得到的信儿太少了!”
“嗯。”李小幺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凝神盘算着,“大皇子不宜在太平府耽搁,赶紧回去军中才最好,吴皇的身子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毕竟是上了年纪……”
苏子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站在窗前,背着手看着窗外呆呆的出神。
“能两虎相争最好,要是此事不可行,必要二择其一,最好的还是吴贵妃母子,吴贵妃的性子强横,这样性子的人尝过了权力的味道,再要她放手可就是极难的事了,要是不肯放手,往后这母子之争总还算有个可为之处,大皇子极能隐忍,这样的性子最能成大事,小视不得。”
李小幺走到苏子诚身边,低声说道。
苏子诚缓缓点头,遗憾的叹了口气:“北平苦寒之地,国力有限,不然……大好时机!”
李小幺沉默下来,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帝王霸业,又得枯干多少白骨?
李小幺看了眼苏子诚,当年屠宁安城时,他才不过十四五岁,听说他骑在马上,冷眼看着宁安城在他眼前化为一片灰烬!
李小幺的心收缩了下,他们和她不一样,她不能用她那一世的道德去看待这一世。
“听南宁说李二槐和张铁木三月里成亲?”苏子诚轻松的转了话题。
李小幺微微甩了下头,把那些没用的念头甩开,“是,准备的差不多了,还有姜顺才,一共三桩喜事,城外庄子里也是喜事连连,今年年里年外,有五个娶上媳妇成了家,都是托王爷的福,前儿张大姐从庄子里回来,还让我代大家伙谢谢你呢。”
苏子诚笑起来:“托你的福才是,你大哥和范家姑娘呢?日子定了没有?”
“还没有,范姐姐要明年腊月里才除服,再快也要后年了。”李小幺笑语盈盈的答道。
苏子诚低头看着李小幺,感慨的笑道:“有你这个妹妹,是他们的福气。”
“嗯,我觉得也是!”李小幺不客气的点头赞同。
苏子诚大笑出声。
二十四交年那天,李小幺在二门里下了车,只见二门里挤挤挨挨站满了人,一边是僧,一边是道。
李小幺怔了片刻,转头看到粗使的杨婆子,忙招手叫过来问道:“这是干什么?这都是谁找来的?”
杨婆子忙得额角都是汗,“是张嬷嬷,早十天头里就去定下了,唉哟,五爷不知道,亏咱们去得早,那去晚的可就找不到人了,这要是赶着交年没人看经,这年还怎么过?
五爷您忙,我得赶紧带他们过去,误了时辰可不得了,如今可不比从前,张嬷嬷规矩可严,那是一点也误不得!”杨婆子絮絮叨叨答了话,忙着带着僧人和道士们往前院过去。
李小幺站在二门里,看着左边一队僧,右边一队道,一个人笑了半晌,才慢悠悠的往她的半亩园晃回去。
她刚才被这僧道混杂一处的和谐场面惊着了,竟然忘了这是这里的风俗,二十四交年是大事,要请僧道到家里念一夜经,也不知道是为了求个来年平安吉祥,还是为了送灶神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