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阁,坐落在杏花村村尾。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阁楼古朴典雅,五间抱厦上悬着“寒山阁”匾额,黄色的木匾中央字迹龙飞凤舞,左下角竟还雕刻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印记,仔细一看,弯曲的纹路形成一个云朵图案的“云”字。
望着端庄雅气的阁楼,许风看了看李云两眼,见着李云的衣着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文人雅士。
满脸狐疑的道,“李兄这是?”
“云华兄,来来,”拉着许风的手走进院内,边走边道,“此地乃在下闲雅之地,当日云华兄与我常在此畅饮快谈,云华兄不记得了吗?”
许风向着四处张望,脑海没有一点印象,摇了摇头,毕竟从始至终他不是李云口中的云华。
见许风一脸的陌生,李云眼睛微动了一下,来到前院的一间椅案前,拿起案台上一张画像递到许风面前。
“云华兄,可还曾记得此人?”
提到此人,李云目光眨眼暗淡,手扶身后望着天空,沉声道。
“当日你我二人,初见此女子便心生仰慕,于是,你我二人定下君子协议,以舞文弄墨决一高下,输得那人默默离去。”
“想起那日云华兄对此人的迷恋,小弟心生佩服,这画像就是云华兄朝思暮想的意中人,虽说栩栩如生与小弟不遑多让,但小弟惜败云华兄一首藏头诗上。”
说着,目光一转,紧盯着许风的眼睛,“画上的那首诗,云华兄可曾记得?”
许风此时此刻失神在那美貌女子的画像中,心中掀起了惊天骇浪,没有注意到李云的语气变得有些寒冷,这画像中的女子不正是在瘴气林中梦里所见的女子吗?
而李云口中所说的那首诗就在画中人像的左下角。
“念念不忘心已碎,二人何时能相会。
寒山寺前牧黄牛,口力二字与刀配。
双目非林心相许,您若无心先自飞。”
细小的字如锋芒一般刺眼,这首诗不正是自己进来时在风中听到的碎语?这一刻再次出现在眼前,有什么含义呢?
脑海瞬间被层层迷雾笼罩,依稀间头疼的厉害,扶着额头,倒退几步,坐在了一把太师椅上,揉揉了两边的太阳穴,眼皮竟然变得沉重起来,迷糊着视线见案台上烟丝缕缕,瞧见李云慢慢走来,见他露着狰狞的面目,心道一声不好,暗地运起修为,可全身的内气就好像消失不见了,沉入石海……
李云邪魅的轻笑了一声,说道,
“中了我安魂香,四肢无力,一个时辰动弹不得,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许风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这李云前一刻还左一句云华兄右一句云华兄,客客气气的,后一秒,就翻脸无情,突然之间的改变,让许风有气无力的询问了一句。
“为何?”
“为何?哈哈……你说为何?”李云仰天大笑几声,冰冷的说道,
“你以为几场舞文弄墨就能得到心上人吗?错了,她失忆,你我二人最清楚不过,想让我放下,绝无可能,既然我得不到,那就毁了这一切,杀她是我,辱她亦是我,我不但让她永生永世陪伴着我,哪怕只剩下魂魄。”
说着,李云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圆形天青色瓷罐,瓷罐上绘着蓝色的火焰纹路,周身散发着蓝光。
捧着瓷罐轻轻的用脸摩沙,目露着怜爱,就像心爱至极之物。
可映入许风眼帘感觉是一种病态的爱恋,直至此时此刻,许风在脑海大致理清了思路。
瘴气林中,许风被那鬼魂女子附身见到了其从小对青梅竹马的情愫,再到弱冠时两人不舍的离别,在相思的四个年头里,有一个女子在门前柳树下的痴痴等待,因为她在桃花树前答应过,要等他回来……
而这一等就是四年,四年的沧海桑田,世事无常,女子把那深深地思念埋藏在了那桃花树下,最终在皑皑白雪中一身红袍远嫁他方……
再结合两人之间的谈话,与附身在自己身上所见的第五年后女子变成鬼魂有着莫大的关联。
也就是说,第四年与第五年有着一段消失的时间,当时自己以为那女子是死在了风雪中,可就算死在了风雪中也不可能会有这滔天怨气,如此看来,那女子由鬼魂变成怨魂跟李云和其口中的云华有着莫大的联系。
李云说那女子失忆了,想来是在那场风雪中造成的,被两人其中一人所救,而两人似乎称兄道弟,关系非同小可,若是其中一人救下,也无可厚非会让另一个人知道。
这一见,两人同时萌生了爱慕之心,于是两人以舞文弄墨决定一切,李云败了,败在一首藏头诗上,他不甘心,就以一种非常手段污辱了女子。
可许风心里清楚,虽说只在梦里见过此女子几面,但也能亲身感受得到女子的情绪变化,如果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烈”,两个字,“烈酒”,四个字,“一壶烈酒”。
可想而知,女子失去贞洁之后会做出怎样的事,却不曾想到,即使这样也逃不出李云的魔掌,这种极致疯狂的爱慕,至死不变……
随着细想下去,脑海深处好像有一扇大门在悄悄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