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云怔住。
她的背脊赫然有个漆黑的掌印,掌印漆黑,掌印下的骨骼赫然已断裂。
“这是谁打伤的?”
“是君莫问。”小妖娘冷冷笑着,也不知笑了多久,她才接着又说,“我是她最亲近的人,她竟也下狠手,想杀人灭口。”
“可是她并没有杀了你。”
“你又错了。”小妖娘喘息着,“那是因为我装死的,否则我现在绝不会跟你说这么多话。”
叶孤云承认,暗暗哀伤。
被人出卖的滋味,实在不是怎么好受,特别是被自己亲近的朋友出卖,那滋味岂非很凄凉很凄切?
“你想报复她?”
小妖娘点头,“如果我没有受伤,也许可以跟她一拼,但是现在......。”
她不再说话,泪水泉水般落了下来。
“你现在已将她所有的秘密说出来了,现在是不是觉得舒服点了?”
小妖娘忽然握住叶孤云的手,紧紧握住,又说,“我还没有说完,我要统统告诉你。”
“没关系。”叶孤云柔声说,“你可以慢慢的说。”
“魔教里至少还有两大护法要对付,其中一个就是寒凌子。”
“寒凌子!”叶孤云嘴角因吃惊而剧烈轻颤。
小妖娘点头,又说,“另一个是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你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这人加入里面不到半年,每次带着面具跟我们见面。”
叶孤云点头。
小妖娘沉默,凝视着叶孤云,也在等着,她希望叶孤云会兑换自己的诺言。
叶孤云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白云。
白云深深叹息,忽然说,“长腿。”
夜色里忽然站出个人,一双腿果然很长,又长又纤细,整个身子竟已被那双腿活活占据七成。
这是个女人。
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脸颊上竟露出说不出的寂寞、萧索之色。
“在。”
她站在那里久久才说出一个字,她说完就立刻又闭上嘴,无论谁看到这张脸都可以看得出这人的一生必定被不幸、痛苦所占据,她拥有的快乐很少,也许没有。
“她是什么人?”叶孤云忽然忍不住问了问。
“她是个女人。”白云又看向长腿,“你看她怎么样?”
长腿凝视着小妖娘久久,才说,“不错,我会照顾好的。”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将小妖娘抱在怀里,小妖娘的身子已剧烈颤抖。
她仿佛时刻都要被吓晕过去。
白云摆了摆手,凝视着叶孤云,“这人一定会活的很好。”
叶孤云沉默。
白云又解释着,“长腿是小孩的奶妈。”
长腿抱着小妖娘慢慢的离去,叶孤云看着小妖娘离去时的目光中,竟带着说不出的感激之色。
叶孤云只是向她点点头。
“该死的人已死,该走的人也走了。”
叶孤云点头。
“你有什么打算?”白云凝视着剑锋,剑锋上的血迹已滴落滴尽。
他的神情又变得说不出的寂寞、空虚。
叶孤云转过身,不愿看到这种神情,他说,“我该走了。”
“可是你已来了,所以你要跟我斗上一斗。”白云的忽然冷冷盯着叶孤云,他的声音竟也变得冰冷,“请。”
侍卫已离去,空空荡荡的大地上没有别的人,也没有别的鬼。
两口剑,两个人。
两个人的目光同样冷静同样冰冷,握剑的手也很稳定。
晚风中阴冷肃杀之意更浓。
两个人彼此都很尊敬对方,可是两个人都想杀了对方,可是他们并没有出手。
叶孤云的剑尖已对准白云的咽喉,只要他出剑,必定在顷刻间杀死白云,他有把握,更充满了信心。
白云呢?
他的剑是不是也有把握刺中他的心脏?一剑穿心?
两人依然没有说话,谁也不知这片落叶从何处飘来,也不知飘往何处。
从叶孤云边上飘过时,化作两截,掠过白云边上时,又化作四截。
叶孤云已感觉到剑尖已在轻颤,颤动的很厉害,他发现这口剑比自己更想杀白云,想的也许比自己更加猛烈。
他的目光落到白云的剑锋上。
那口剑被他握过,他记得那口剑,那口剑插在他躯体上轻颤,仿佛是寂寞而空虚的女人玩命摇晃。
这个时候他却有了另一种感觉。
白云剑没有动,一丝也没有动,安静的像是河岸边的泥,任由涟漪如何汹涌澎湃,都休想撼摇丝毫。
叶孤云吐出口气。
近年来这口剑这个人居然学会了安静,安静也同样可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云忽然冷冷的说出两个字,“你走。”
叶孤云吐出口气,“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没有杀气。”
“杀气?”
白云不愿看他一眼,忽然走向高楼,安安静静的站着,安静而寂寞。
叶孤云了解这种寂寞,他同样也很寂寞。
这种寂寞是剑客间独有的,别的人非但无法理解,更无法体会到。
叶孤云转过身,就看到了白欢。
白欢垂下头,挑灯矗立,叶孤云发现这人忽然有了变化,没有之前的那种威严骄傲之色,已彻底消失,现在只是平平凡凡引路人。
他身上甚至连剑都没有。
他说,“叶先生这边请。”
叶孤云看了一眼白云,暗暗叹息,那种寂寞并不是每一个人所能忍受的,在那种寂寞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