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柏皓霖抵达胃镇,根据陈警长提供的地址,他来到胃镇近郊的一处加油站,加油站是24小时营业的,里面有一个小超市,小李正在询问超市的员工,而大部分的人则集中在离加油站五十米远的一处公用电话亭。
柏皓霖下车后环顾四周。加油站的进口处有一个监控器,进入加油站的车辆都会被拍下,但柏皓霖觉得依凶手的谨慎,他未必会从前面进入,于是他又走向电话亭,发现旁边还有一条小路可以绕开加油站直接到电话亭旁边。此时一名协警正在对地上的轮胎印进行拍照、一名协警在取电话亭门把上的指纹和物证,陈警长则站在旁边神情凝重地看着电话亭里的受害者。
“陈警长。”柏皓霖走过去。
“今天早上六点钟有人到加油站才发现他,”陈警长无法挪开视线,他死死地盯着受害者,声音沉痛:“已经第三个人了……”
法医还没到场,尸体不许移动半分,只能透过电话亭的玻璃观察。
受害者是一名剪着寸头的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穿着明显不是他的红裙,他耸拉着脑袋,面朝电话的方向跪着,电话线死死地缠绕着他的脖子,黑色的听筒垂落在他右肩处。
这次没有用绳子,没有船锚,若不是那件红裙,警方不会将这起案子与之前那两起联系起来,但柏皓霖更想知道凶手为什么改变了他的手法——是有人打断了他?还是他的“犯罪仪式”因某些原因改变了,只是通常连环杀手改变犯罪手法,多会表现得更加残暴,可是这起案子却显得有些慌乱——极有可能会被发现的地方、没有过多地布置现场、匆忙离去时留下的轮胎印等等。
“陈警长,查到了,死者叫刘添,是胃镇国中二年级生,他的父母昨天晚上八点钟报了失踪,最后见到他的人是和他一起回家的同学,根据他同学的证词,他们和往常一样在一个叉路口分手,在回家的路上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士跟踪他们。”方祥了解到了受害者的情况,向陈警长报告。
“小方,你去见见受害人的父母,通知他们。”陈警长有一个十五岁的儿子,他无法想像如果有一天一个陌生人来告诉他孩子被一个变态杀了,他该怎么办?
方祥点点头,小跑着离开了,他刚走,法医车从大道那边驶来,江法医趋至电话亭,陈警长和柏皓霖也走到电话亭外,想听听初步验尸结果。
江法医是个六十多岁的婆婆,她身材娇小,目测只有一米四,她总是习惯性地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她以前是极负盛名的tmx医院的临床医师,经验丰富,被白虎警署重金聘请,还不足一年就升为了首席法医官。
“根据尸僵,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至三点之间,”江法医说着板开他的眼皮,接着又扳开他的嘴,用小手电照了照,道:“眼部有瘀血,舌头没有浮肿,是死于窒息。”
“他有眉心有没有……?”陈警长急切地问。
江法医将死者的头部抬起,仔细看了看,回答:“没有。”
连眉心的针也没有,难道是模仿犯罪?柏皓霖暗忖,但媒体的报道中虽没有提到眉心的针,却也报道过绳子和船锚,如果是模仿者,为什么没有这两件东西?会不会凶手是意外杀害了死者,而后才临时起意,只是苦于手中没有工具,才粗略地布置成这样呢?
“没有针,会不会是别人模仿?”陈警长望向柏皓霖。
“不排除这个可能。”目前柏皓霖不敢确定,他想起前两名受害者均是死于十三岁零十三天,这名死者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只是现在还没有他的详细资料,需待方祥从他父母家回来后才能知晓。
根据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江法医判断他是被电话线勒死的。初步检查已经完成,两名协警将死者的尸体放入裹尸袋,抬上车,江法医也随车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证据收集完成了,缠着死者的电话被整个装进了证物箱里,电话亭的玻璃上满是取指纹用的黑粉,看来疑犯范围不小,协警们带着证物、加油站员工的证词以及监控摄像返回,陈警长要急着回警署向上级报告,柏皓霖却没有离开的打算。
待大家离开后,柏皓霖走进电话亭,他站在死者被害的位置,思考着:
死者在回家路上被凶手带走,直到被害,其间有四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凶手并没有将死者带到他的安全区,而是到这个人来人往的加油站,为什么?虽说凌晨时分鲜少有人,但超市里有店员24小时轮值,风险不是太大了吗?死者身上的红裙一定是在这之前就换上的,说明凶手是想以之前的案件为蓝本,那就可以排除模仿犯罪了——模仿者对细节的要求极高,即使他不知眉心有针的事,也应该按照新闻所说,带上铁链和船锚,但他仅仅只让受害者穿上红裙,为什么?
柏皓霖想不明白,他退出电话亭,走到加油站外,看着前方的柏油路车道和偶尔经过的汽车,继续思考着:
让受害者穿上红裙,无论是不是模仿者,都说明凶手的原本计划被打乱了——不管他是杀害了三名孩子的连环杀手,还是想带着受害者找刺激的性犯罪者,他最终选择在电话亭里绞杀受害者,只能说明一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打断了他原先的布局,但会是什么呢……?
“小柏,你还在啊?”这时老孙的声音从柏皓霖身后传来。
“孙警官。”柏皓霖转过身,见他独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