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卢府,众人下了马车,转而上了软轿。
卢家虽然没落了,但是几百年前置办的宅子加上几辈人的扩建,如今竟与本家卢家的宅子大小有些不相上下。
转过了重重拱门终是停了轿,彩云揭开帘子扶着苏京琼出来,苏京琼目光微微打量了一圈便见陆五娘在不远处刚出了软轿,她便带着彩云走了过去。
“表姐。”
大卢氏坐在了前面的软轿里早早的便到了,因此已经入了主院的堂厅。
苏京琼与陆五娘来不及打量院子便被侍女请进了堂厅。
入眼乌压压的一片人,皆是满头枝钗头凤敷着香粉屈膝跪坐的妇人,却唯独不见大卢氏。
王氏坐在了下首,上首做了个满头花白的老妇人,一身栗色宽袖短衣长裙,发丝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想来这便是卢太夫人简氏了。
简氏出生于乡绅,按理来说这样的出生是配不得士族主母的,可简氏命好,当年卢家艰难,是简氏带了一大笔嫁妆填补了太爷做生意失败的漏空,因此一举在卢家站稳了跟脚。
也正是因为简氏的出现,令卢家发掘另一条发财之路。
钱财换取妻妾。
想嫁入卢家或者是想娶卢家的女儿,必须带着大笔的嫁妆或者聘礼。
王氏招呼着她们上前见礼。
苏京琼敛着眼皮与陆五娘上前见礼唤了声曾外祖母。
卢家有再多的不是也不是她们将军府,她不必因他们的龌龊而感到羞辱,也不必因他们的昌荣而感到自豪。
简氏虚拭了下眼角抬手唤了她们起来:“好孩子好孩子,素娘与梅娘出嫁仿佛就在昨日,没转想她们的孩子都长的这般大了。”
席下有妇人笑了一声:“老祖宗,时光荏苒说的可不就是这个么?”
陆五娘转头去看,那妇人身着綰色衣裙,颜色暗沉的很,大卢氏从内室补了妆容出来,笑着向简氏告了罪,领着苏京琼与陆五娘向在座的各位见礼。
陆之垚跟着卢家大郎,也就是大卢氏的嫡亲哥哥的长子去了前院,待苏京琼与陆五娘将在座的妇人都认了一遍后天色也有些发黑了。
在座的妇人除了苏京琼的几位舅母和卢家本家的一位当家做主的夫人外,便是卢家的姻亲,本是不该耽搁这样久的,只是众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做长辈的都为这对表姐妹准备了一份见面礼,因此便耽搁了些时间。
前院那边派人催了好几趟说是要开席了,请她们过去。
一路上苏京琼与陆五娘垂首而行,虽好奇院子里的模样,却也并不多看,只余光微扫大致看了眼地形。
回廊连接着院落,天色还有余辉,两侧的侍女却已经提起了灯笼照亮,路过一排排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过了一道青石小道转过了拱门便进了前院,前院的飞檐上雕着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入了堂厅,苏京琼眼角微扫便眼尖见着陆之垚坐在了众人之间,众人依次落座,侍女摆好了膳食,上座的是卢老太爷,他与简氏同座,右下首便是王氏领着几个儿媳、孙媳与一些小辈,而左下首坐的便是卢老爷与一众郎君。
席间有几个妇人巧舌如簧频频说好话,再加上难得分离了几十年的外嫁女归家,这一顿团家宴本就令人欢喜,一番话下来宴席欢声笑语不断。
一顿饭毕,卢老爷领着众人转去清凉台,卢家养了一批舞剑女,天色已晚,天上挂了一轮圆月,清凉台也挂上了灯笼,四周被摆满了铜镜。
在铜镜的反射下灯火格外的亮。
众人席地而坐,侍女在身后打扇驱虫,五名舞女提剑上台,陆五娘与苏京琼相视一笑,颇为兴奋。
舞女将军府与侯府都是有的,但是舞剑女倒是没曾见过,只看一眼那舞女手中的银剑也知晓那是开了锋的。
勋贵之家防护严备,入了府邸便要卸去刀剑,更遑论奴仆手中持剑了。
伴随着幽幽的琴声,五个胭红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五名舞女手腕轻轻旋转,银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整齐划一,剑光闪闪。
那柔软的腰肢顺着剑光倒去,贴近地面的那一刻又飞出了水袖,勾上了清凉台的横梁,五名舞女就像五只吊桶一样七上八下一上一下一般,看的苏京琼着实想笑。
苏京琼忍着笑转开目光下意识的寻找陆之垚,却见不远处一个侍女替他打着扇,二人似乎在交谈,那侍女对他很是亲昵的模样。
愉悦的心情瞬间低至低谷,她再扭回头,这五名舞女已经绕着清凉台,如天仙般的环绕在亭中旋转。
无趣的很,苏京琼垂下了头颅,有些烦闷。
陆五娘扯着苏京琼的袖口直晃:“琼娘,快看。”
苏京琼再抬头时,舞女已经收了剑,卢老太爷笑眯眯的给了赏。
陆五娘有些意犹未尽,在回去的路上还拉着苏京琼的手摇摇晃晃,对这几个舞女很是赞叹不已。
回了客居的院子,彩云与顾芝一同伺候两姐妹洗漱完,二人一人趴在了床上一人半坐在榻上,彩云与顾芝替她俩抹着膏子,顾芝见陆五娘昏昏欲睡,便轻手轻脚的替她合拢了衣物。
苏京琼在榻上坐了一会双眼有些出神,任由彩云替她揉着膏子,直到彩云替她合拢了寝衣她才回过神来,爬上了床榻,彩云将纱幔放下,挑低了烛火才退去了外间。
苏京琼心中想着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半天她才问出口:“表姐,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