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完全将自己的心脏交给了她。
也就是说箫剑生将生死大权毫无保留的交给了赵凌雪,如果这一幕被其他人看到,定会吃惊的喊一声,这样做,值吗?
到底值不值,或许对很多人来说,太不值得,而且这种行为近似于愚蠢,说的粗俗一点,就是他的脑袋被门夹住,又让驴踢了。
但对箫剑生来说,他认为值得一试。
通过一些小细节,他能判断出,她还没有完全迷失自己的心智,还没有完全被灵主的意志取代那具身体,就比如昨夜老鼠出动,她还是会本能的害怕。
他相信人性这种最原始的东西,发源于内心最深处,不会被尘埃玷污,哪怕双手染血。
为了感化赵凌雪,这一刻,他脸上没有任何的挣扎,甚至带着从容的笑。
箫剑生带着一抹“视死如归”的笑倒入了赵凌雪怀中,他的心脏彻底的被冰封,他整个人的生机开始肆意的流失,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天空的月色还要白惨,他嗅着她逐渐冰寒的体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一只手捂住了他胸口,那处咕咕涌动的血洞忽然停止了往外冒血,随即,赵凌雪对着那明月仰头长叹一声,快速的封住了他身上的血气,伸出双臂紧紧的抱着他,向那间废弃宫殿走去。
赵凌雪踹开殿门,直冲二层楼梯。
几息之后,只听轰的一声,她面无表情的将怀中的箫剑生狠狠的扔在了床榻之上,床彻底的坍塌了,整个宫殿的木结构传来一阵阵欲要倒闭的嘎吱声,但最终还是承受住了这份冲击力。。
接下来,赵凌雪脱去箫剑生的商议,开始注入新的生机,将灵主的意志通过灌输的方式输送给箫剑生,源源不断,折腾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箫剑生的脸色才渐渐的好转起来。
但他始终闭着眼,抿着嘴,脸上的笑还在,只是看起来有些难堪,比哭还难堪。
月近中天之时,箫剑生忽然感觉异常燥热,整个人像要燃烧起来一样,通体如烧红的烙铁般骇人,他身上的剩下衣物发出了浓浓的焦糊味,他四周的木质地板发出了噼噼啪啪的裂变声,开始有呛人的黑烟冒气,整个二层充实在一片怪异的气氛之中……
赵凌雪正借着屋顶裂缝内洒下的月光看着那副仙人飞升图,不知何时开始皱起了眉头,紧接着,她的眉头越皱越重,仿若苍老了十多岁。
她猛然回身奔了过去,撕开他身上已经和身体黏连在一起的衣服,吃惊的看着那具火红色的身体,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如此反应强烈,莫非那紫运与灵主的意志难以融合?”
她内心无比煎熬的看着她,决然的脸色渐渐的显出了颓废之意,最终在两种不同意志即将撕裂烧焦他的身体的刹那间,她出手收回了属于灵主的意志,慢慢的,箫剑生的脸色由红向白转变,一丝一丝的,他的白发再次焕发出了光泽。
迷迷糊糊之中,箫剑生声音低沉道:“这么快就放弃了?”
赵凌雪冷笑道:“莫非你
真想死?”
箫剑生笑道:“人迟早要一死,如能死在你手里,也算是一种解脱。”
赵凌雪摇头道:“我不需要你的解脱,你必须的活下去。”
赵凌雪冷冷的转身离开,但她没有再回到那副挂在月光下的画前,似乎下了楼。
箫剑生听到了她有些慌乱的脚步声,虚弱的笑了笑,他还注意到,她在他面前终于将那个本尊便成了我,欣慰之余,他想起身看看她去了哪里,却浑身乏力无法挪动,胸前的伤口隐约传来了撕扯般的阵痛。
不知过了多久,赵凌雪回来了,端着一盘温热的水,白皙的肌肤被烟熏成了黑色,她一点点蘸着温水,清洗着他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敷了冰凉入骨的疗伤药,很认真的做完这一切,才静静的坐了下来。
刚才,她下了一趟山,端回来一盘水,用手掰碎了一些木料,烧了半锅热水,第一次做这种伙计,虽然手忙脚乱,但依然做的很认真。
箫剑生闭着眼睛享受着被人呵护的照顾,静静的感受着她气息的变化,心中有喜也有暗叹,她终究背弃了人道,她身上曾经的气息,既陌生又熟悉,如何才能让她回到从前,似乎已经很难,他整理了这段时间的所见所想所感,再结合宁铁鞋的嘱咐,快速的整理出了两种方法,如果不能感化她,让她自己放弃,便彻底的抹去她头顶之上的领域。
就在这时,赵凌雪借着水盆中的温水净了下脸和手,然后低声道:“那夜,乾元阵教借着封天大阵,先伤了我,后伤了师傅,最后又杀死了大瓷碗。”
她的唇在微微的颤抖着。
“师傅至今实力不复从前,而颜家对她的追杀一日不断,好在有人偷偷将她接送会了宫内,算是挽回了一条性命,除此之外,江湖还传言,金兵在玉阳关以北开始大量屯兵,西荒三大家族在暗地开始商讨,他们联合起来向李景炎施压……那夜我故意打伤了你师傅,想让世人知道,我与无极宫已经划清了界限,但无极宫依然难逃被围的命运,还有很多很多,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他们要疯狂的报复我身边的人,当初这方天地本来就是属于灵主的,我拿回来莫非有错?我既不想杀人,也不想伤人,只是想将这方世界变的更强大,白姓可以继续长寿,绝大多数的修行者可以有飞升的机会,以求长生。”
头顶之上,有影影绰绰的月光透过屋顶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