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杨彪道:“陛下,吾观李乐大军,气势正盛,盛兵迎敌,当不至顷刻落败吧?陛下还是快些寻机过河才是。”
刘协眺望滚滚大河,大河足有三五里宽。
刘协上游下游遥望,根本不见董承、伏完寻找船只之人的踪影。
想立即渡河,怕是痴心妄想。
刘协轻叹一声,道:“撑不了多久的。”
“不至于吧?”众臣窃窃私语,多有疑问。
当此时,流星马来报,言说李乐大军胜,正在追杀李傕之军。
刘协身边众臣听说,连声叫好,拍手称快,几乎人人都要手舞足蹈了,只有刘协无动于衷。
杨彪等人感到奇怪,遂问:“陛下何以怏怏不乐?莫非军情不实?”
刘协冷笑道:“军情是实,只是胜利是暂时的,有何可乐之处?李乐穷兵,贪婪成性,以物相诱,必然上当。那李傕久经沙场,临阵怎么可能无半点主意?我料不出半个时辰,败讯必至。”
果然,不过两刻钟的时间,流星马又来报信。
杨彪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流星探子的衣襟,问:“战况如何?”
“败……败了……”
“何人败了?”
“王师溃败。”
“何以落败?”杨彪简直不敢相信。
“李傕大军佯装败阵,着士卒将衣物物件丢弃一地。李乐将军率兵追击,军士争相捡拾抢夺物品,乱作一团。李傕遂勒兵回杀,李乐士卒尽失,以致落败。”
“嘿!贪婪之徒!无能之辈!”杨彪一把将流星探子推向一边,忍不住大骂。
刘协早知会有这种结果,自然无甚惊讶,此时他立在阵中战车之上,手握长剑,眺望着大营方向一片烟尘与火海,面无表情。
杨彪躬身劝道:“启禀陛下,李乐大军溃败,士气全无,李傕贼兵乘胜,士气高昂。以士气全无之军对抗士气高昂之军,无异于螳臂当车,以卵击石也。虽说陛下在此列阵,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然贼兵势大,气势正盛,不可不防啊。天子九五之尊,求陛下还是暂避一时为妥。”
咻!
刘协将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搭在杨彪肩上,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叱道:“杨文先,你若是再敢提‘退避’二字,休怪我拿你祭旗!”
危急之时,刘协可没工夫和这些人瞎扯淡,杨彪是臣子之中极有威望的大臣,直截了当,将杨彪的嘴巴堵住了,其他人便不敢再说。
这杨彪也是倔强,扑通跪倒在地,口口声声道:“陛下不能以身犯险啊,求陛下暂时退避!”
刘协真想一剑砍了他,只是这杨彪可是手下肱骨之臣,虽说临阵顶撞,那也是为了他好。
要是真砍了他,不但其它大臣心寒,他也伤了一条臂膀。
气归气,这种自断臂膀的蠢事,刘协是不会做的。
但也不能不排除杨彪这种障碍,只得命道:“来人,将太尉拉下去。”
左右应声,将杨彪强行拖拽下去。
那杨彪真是一条心都在他身上,临走还高声喊叫。
杨彪被带下去后,刘协全神贯注,眺望着远方敌情。
便在此时,行军校尉尚弘跑上前来禀报:“报——”
“何事?”
“启禀陛下,安集将军和执金吾大人已回,各自找到两条小船。”
“当真?”司徒张温喜道,“哎呀,这下好了。陛下,既有船只到来,我等还是快快上船过河才是啊。”
刘协并未急着行动,而是立在战车之上,回身朝着大河之中三四条船望了望,不禁眉头紧皱。
不一时,董承和伏完飞马而来,下马跪地,请他上船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