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骆馨凝本能地寻找那个热源靠,小脸往那暖暖的地方蹭了蹭,如同一个优雅慵懒的猫。
她好困好困,可是,光线越来越亮,叫她怎么睡啊?难道,她昨晚又忘记拉好窗帘了?
唉……她这毛病老是改不掉。以前在司家时,这些都是林妈帮她处理的。看来,她该改掉以前的坏习惯了。
咦……
不对啊,这个枕头太硬了,不是她家里的那一个。纵然极不情愿,她还是缓缓睁开一条缝。
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在离她几寸的地方,近得她都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毛细孔。
骆馨凝被吓了一大跳,“蹿”地一下,整个人弹了起来。“哎呀!”额头撞到声既硬又软的东西。
“好痛!”本能地伸手唔着被撞痛的额头,嘴里嘟哝着。
“凝凝,我没这么可怕吗?”被撞到下巴的卓启正一样痛得龇牙裂嘴。
经过这么一幕,骆馨凝脑海里残留的瞌睡虫一下子跑光了。她记起来了。
昨晚卓启正跟她讲了很多很多事,听了他那些或辛酸或快乐的往事后,骆馨凝觉得自己对卓启正有了一番重新的认识。
原来,阳光的温暖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在生活的磨砺中一点点沉淀,慢慢升出的精华。
她从来不知道,那样一颗阳光向上,积极乐观的心背后,他一样渴望着人间天生的亲情。
他和她是同一类人,或许,两颗同样渴望温暖的心可以擦出更多的火花。
说着,想说,不知不觉她竟睡着了。
难怪她现在觉得浑身酸痛,一整夜都挤在小小的驾驭室里,能舒服才怪。
想起了经过,对于自己迷糊和大惊小怪的性格,骆馨凝感到很不好意思。低着头,红潮似天边初升的朝阳,映红了她俏脸。
刚刚睡醒的声音不自觉带着一丝女人特有的软昵与柔媚:“启正,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没清醒,吓了一大跳。”
昨夜冰冷的手掌重新有了温暖,小心翼翼地以食指托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低垂的头。
黑眸闪着担忧,盯着她额上那一块红肿:“还疼吗?”声音好轻好柔,如同对待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仿佛只要他稍大一点声,她就会被震碎。
扬起灿烂的笑:“我没事。”眼角余光瞥见天边那片五彩缤纷的霞光,不由得惊呼出声:“好美的日出啊!”
卓启正温柔地笑笑,打开车门,牵着她下车。
昨晚狂涛翻涌的大海,此时没了一点点怒意。宁静娴雅,如同一位慈爱的母亲。
纷红的朝阳照在其上,一圈圈鳞片般的波纹,如巨网铺在海面上,无边无际,姹紫嫣红,美得令人窒息。
自小在海边别墅长大的骆馨凝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海,也不是第一次看日出。
只是,以前身体单薄司厉南根本就不允许她一大清早,冒着寒风跑到海边去看日出。再者,爱赖床的她,也根本起不了那么早。
可以说,这是她第一次真真确确看到这么美的日出,内心的激动与震撼,她形容不出,只有让绚丽染上脸颊,沉浸出心中的惊喜。
一轮红日自海平线的彼端冉冉升起,似从海底破水而出,红艳艳的火球边带着一圈朦胧的水气。
浩瀚无边的碧蓝上一片瑰丽的红,延展着新一天的希望,那份震撼与感动,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骆馨凝明亮的水眸睁得很大,里面写满激动,她不敢眨眼,深怕稍稍动一下眼皮会错过如此美好而令人震撼的大自然景致。
菱唇张得老大,握着卓启正的手因激动而加重力道,一点点收紧,甚至抓痛了卓启正而不自觉。
看到骆馨凝兴奋开心的样子,卓启正亦是一脸宠-溺的笑。这不是他第一次看日出,却是觉得无比美好的一次。
因为他不再是孤单单一个人,他的身边有了她的陪伴。
十指相扣,清寒冬天早晨的海边有一股钻心的冰冷,但透过彼此掌心的温度,他们的身上都是暖暖的。
随着红艳的颜色渐渐变成金黄,湛蓝色的海面上铺上一层粼粼薄金,又一种新的视觉盛宴。
和煦的旭阳洒下金牌,同时也洒下温暖, 将卓启正与骆馨凝俩人相叠的影子拉长。
两个人相依相偎,叠成一人!
一件外套披在骆馨凝身上,拉回了她迷失的注意力。水眸对上的依然是那双温润的眼,昨天那一点点迷茫和痛苦,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也或许随这晨间的朝露消失于无形。
“外面冷,我们到车上去吧?”他依然是他,那个温润如玉,体贴入微的男人。
刚刚沉迷于美景还不觉得,现在经卓启正这么一提,骆馨凝才感觉到呼呼的北风刮得她脸有一股微微的刺痛。
“嗯!”她的笑让阳光都黯然失色。
进到车里,卓启正赶忙打开暖气,看着她冻得红通通的脸,暗自怪自己的粗心大意。
“凝凝,还冷吗?”担忧使得已经舒展开的眉宇又折了几折。
骆馨凝犹自沉浸于刚刚的美景没缓过神来呢,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人爬了几天几夜的山,忍受极度恶劣的天气条件和身体极限的考验,只为亲眼目睹那短暂一刻的美妙了。
那种心灵的强烈冲击和震撼感,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验的!
双目还舍不得眨动地望着天边,日出是短暂的,但一层层变幻莫测的美丽却可以持续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