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英。
万抗捏着便笺,八字指轻搓下巴,“这名字是好,落花嘛,之后就是果实累累!”
“你是谐音‘落英’吧。”女人淡淡一笑,“不过你有空翻翻《辞海》,也许会有另解。”
女人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抹笑香。
万抗低头看着纸条,真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对落英缤纷一词中“落英”的理解,是从学校得来的正解,难不成还有旁门左道之释?
“发啥呆,赶紧走。”施庚余催促着,“赶紧离开这里,看着心里就慌,派出所哪里能是久呆的地方。”
万抗没动,眨巴着眼睛好一会,歪头对施庚余道,“老施,上次你说看出来那女人对我有意思,真的么?”
施庚余愣了一下,“你是说刚才走掉的那个叫骆英的女人?”
“当然,别的还有谁。”
“嘿嘿。”施庚余憨憨地笑了起来,“现在看不是了。”
“咋现在看不是了?”万抗道,“没换人啊?”
“你看方才人家说的那话,多有学问。”施庚余道,“照这来看,人家不只是有钱,还有学问,不会那么浅薄,咋会一下就对你有意思了。”
“操!”万抗一跺脚,揣起纸条,“老施,你伤了我的心。”
“这有啥可伤心的。”施庚余笑道,“女人,强求不得,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累断脖子筋也白搭,赶紧走吧,回去侯活!”
万抗无精打采地跟在施庚余后头,满脑子都是那个叫骆英的女人,有味,很有味!不过对万抗来说,骆英再有味,那也只能是想想,就像高中时在荣升录像厅里看大西欧一样,面对那一条条欲惑的原始身体,只能是可望不可及。
一回到侯街地,万抗就躺进车板上,拿顶草帽盖住脸,得静一静,压压火。
不过一阵喧闹把他给吵了起来,坐起一看,是那些个三轮车夫围了过来,纷纷叫着大兄弟,还递烟过来。
“哟,这是咋了?”万抗环视了一番,接过一最贵的香烟,十五一盒的黄一品。
“看不出来,是个角色!”平常算是比较霸道的一个车夫道,“厉害!以一敌三,还那么轻松。”
“那算什么,关键是他进了派出所还这么快就出来了,路子野,罩得住!”
“深藏不露,绝对是深藏不露!”
……
万抗这才明白,原始是受到了夸奖。“呵呵,哪有你们说得那样,巧合,都是巧合。”万抗得意地往后靠了靠,依在车栏上,“我跟你们说,这些都是小事,还真不值得我一说,都散了吧。”
众人相视而笑,并不打算那么快散去。不过施庚余奔了过来,直叫唤,“来活了,来活了!”
马路对面,一个肥肥的家伙在朝这边招手。
“谁去?赶紧的!”施庚余满脸带笑。
“这单活,我看就让了,给咱们的小老大,万抗!”比较霸道的车夫第一个说,众人附和。
施庚余笑笑,说那不好意思。霸道的车夫哈哈一笑,说有啥呢,随即一声招呼,其余的车夫都散了去,老老实实地回到各自的三轮车旁呆着。万抗看这情势,心里别提有多美,一下跳出三轮车,拉着施庚余道,“老施,别承让了,这不是客套的年代,就得脸皮厚点,给我上!”
万抗蹬着三轮过去,施庚余也只好跟上。
叫活的是个小老板,经营着一个小板材公司,刚来了一小车板材,没人卸车,所以来招呼。
货不多,三吨,都是小木板,大概五十斤一块,共120块。搬运的距离不长,从汽车上到仓库,也就二十米,费事不大。
“老板,五毛钱一块咋样?”万抗先开口,“你看这天热的,我们出苦力也不容易,120块木板累死累活搬完,也就六十块钱。”
“五毛?”小老板一听,眉毛一抖,“你家钱是淌水淌过来的?也太容易了点,两毛钱一块,爱搬不搬。”
“老板,商量商量,咱这大小也是个生意对不对。”万抗笑道,“生意生意,陌生人也就讲点情意,不能一口回死是不是?道理嘛,跟经商一样,所谓经商,就是经营中要多多商量,是不?我提的价高了,可以协商,可不能像你那样,搬一块就两毛,爱搬不搬,太绝了点。”
小老板听万抗这么一说,嘿嘿一笑,“小家伙,看不出来嘴巴也还听能讲。”
“不是能讲,都是大实话。”万抗笑笑,“还有,我也不小了,二十整!”
“好吧,就冲你这付嘴皮子,加一毛。”小老板道,“三毛,可以了吧,不要再讲了,再讲别怪我不给面子。”
施庚余一直听着,这会马上插话道,“行行,三毛就三毛,老板也够给面子了。”
见施庚余这么说,万抗也不吱声,搬一块三毛,的确可以,对他来说毕竟不是什么重活,三十六块钱两人分,一人也十八块了。不过想想能多一毛是一毛,不争取也白不争取,“老板,你财大手大,要不多给四块钱,碰个四十整咋样?这样两人分分,一人二十块。”
小老板摸着后脑勺又嘿嘿笑了,“妈的,你这小子油嘴滑舌,算你能说,行吧,四十块就四十块,抓紧搬,赶时间呢。”
开始干活。
万抗就有这么个优点,自己人干活从来不脱滑,都是实打实地出力。凭着自身能力,那木板搬得虎虎生风,一时兴起还同时搬两块。
小老板一旁看了,再次摸起了后脑勺,不过这次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