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云向来心细,在这书院之内寻找聂石的时候,自不忘观察,只发现书院中无论是平日老聂常去走动的、常会触碰的,亦或是平日少去的屋子,都蒙上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每推开一扇门,都能感觉到扑面的尘味,也能瞧见在月光下,因为谢青云的道来,而扇起的尘埃。至于那些桌桌角角,手一放上去,就能显出一个手掌印记,抹上一手的灰尘。
显然书院之内,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人打扫过,也没有人进来过了。这样的情形令谢青云轻易就能判断出,聂石离开书院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有了这样的判断,谢青云的心也是越发的下沉,韩朝阳出了这等大事,聂石又消失了一段日子,这两件事虽完全可能没有任何联系,但谢青云早先那股子不好的预感确是越发强烈了。他当即离开了书院,借着夜色继续潜行,准备去武院瞧瞧,当年的小胖子卫风他们还在不在,照理来说,最差也该在武院外门了,好的说不得也进入了天院,或是修成了先天武徒。至于大部分的,到现在应当成为了内劲武徒,依谢青云当年对这些同年的了解,这群同年的天赋并没有十分厉害,也不会特别差劲,因此武院内门当是最多人在的,于是在进入武院之后,辨明了方向,这就一路向内门弟子所居住的地域潜行而去。这正自走着,忽然瞧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手中提溜着酒葫芦,另一只手还拎着个鸡腿,靠坐在校场的边缘的一棵树上,喝酒吃肉,嘴里还时不时骂骂咧咧的。谢青云的耳识虽然听得见,却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当是一些胡乱的醉语又参杂着他自己家中的方言。武国广袤,多是荒兽领地,人族聚在十二郡镇之内,同一郡内的各镇,也有各自的方言,不过自当今武皇建国百年后,颁布了法令,人人学官话。到如今两百多年了,大部分不同地域的百姓交流,相互之间都以官话相谈。尽管都会带些口音,却也能够听得明白。当然,本地之人方言说话,朝廷也从不禁止,此等法令是方便百姓之间交流的,自然没有人反对。特别是一些富庶的郡镇。生意往来极多,懂的官话自然最好。白龙镇也有自己的方言,乡邻门的官话也都不差。因此交流毫无问题。只是那不远处的喝酒吃肉的身影,说的方言,谢青云确是完全不懂。只觉着不是宁水郡城的,也不像宁水郡下九镇的,那九镇的方言,除了白龙镇之外,谢青云也大概听得明白相邻镇子三金镇的方言,其他镇子虽然不明白,但也大概能能辨别出语调,而此人说的却是我完全不明所以。谢青云悄然凑近了数丈,尽管谢青云知道这三艺经院的武者极少,大多教习只是先天武徒或是准武者,但为万一这下面就是一位武者,直接用灵觉去探,被发现了也就麻烦,所以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很快谢青云就潜行到了此人所依靠的那棵大树的顶端,居高直下,刚好月光洒落,照印在此人的面庞之上,谢青云一瞧,心中忍不住一乐,难怪觉着这人有些熟悉,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第一个将自己送来这三艺经院的车夫陈伯乐,还是第一个察觉自己有可能是元轮异化者的糊涂虫,和陈伯乐虽然没有太多交集,但谢青云对他丝毫也不反感,反而再见时,自生出一股子亲切之意。只是此时,自不便这般相认,他现下一身本事,真个这么出现,这个善于联想的糊涂虫说不得又得想到自己元轮彻底异化,已经是强者之中的强者了,之后更有可能忍不住和他那几个老兄弟去吹牛,那可麻烦。再者更主要的,谢青云要探听韩朝阳一事,在没有清楚之前,更是不能显露身份。不过陈伯乐既然在这里,那就省得他在去寻其他人来多问了,至少他了解此人的性子,当下从树上飘然而下,一只手直接拍在了陈伯乐的肩膀上,跟着灵元涌动,将他一身的酒气都驱散,最后灵元落在了他的元轮之上,一切动作不过瞬间发生,陈伯乐也是武徒,自能够感觉到此时自己的元轮已经被灵元所控制,这拥有灵元的当然就是武者,吓得他一身冷汗,张口就要求饶,却感觉到自己嗓门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显然也被对方的灵元给堵住了。谢青云见他面色涨的通红,满目都是惊惧,心中忍不住有些歉疚,不过却不能不如此做,跟着便出言道:“一会我会让你能够说话,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若是敢声张,虽然会给我带来些麻烦,但你的命却会在顷刻间消失。”说过这句,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与你无冤无仇,捉了你就是要问几个事情,如实回答,我便会放了你,明白就眨眨眼睛。”这话音才落,那陈伯乐的一双眼睛这就开始不停的眨了起来,表明心迹。谢青云瞧他这样,想到当年的陈伯乐,心境反倒是轻松了一些,跟着放开扼住陈伯乐喉处音门的灵元,问道:“你们那兽武者首院有没有押送京城,你可知道?”陈伯乐一听,面色恍然,像是明白为何会有人来这三艺经院如此行事了,他在这三艺经院数年,就发生过一次光头偷粮的事件,再就是今日自己遇上的这位武者,当年那次事情不了了之。至于此时这事,他在听到对方问出韩朝阳的名字之后,也明白了,这等三艺经院首院被捉一事,放在武国任何郡城之内,都算是一件大事。当下,陈伯乐就如实应道:“首院大人如今到底是在郡城还是被押送去了扬京我也不清楚,不过三日之前还是在郡城的,因为当时郡守大人来过,当着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