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召哈哈一笑,便再不推让,当下打开那木盒子,也顾不得那牛肉的烫了,伸手就要去那盒中捞取酱汁牛肉来吃,却不防手背被一双木棍一敲,吃痛之下,张召迅速将手缩回,眉头一拧,正要发怒,却见童德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而方才敲击自己的一双木棍正在童德手中,跟着便见童德将筷子递了上来道:“小少爷,用筷子,那牛肉刚热得,就算你是内劲武徒,烫着了一样不好,何必要用手咧,不着急,没人和你抢,慢慢吃。”
“也是……”张召破怒为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木筷,开始大吃特吃起来。童德心中却是冷笑不停,只暗暗想着:“吃,吃得越痛快越好,接下来一整日吃得都是些干巴巴破食,待回程的路上再拿出带毒的,看你还不馋的主动要吃。”
那车外驾车的刘道也闻着了香味,他自是吃过这牛肉张家的酱汁牛肉的,这一嗅到,忍不住心中冷笑,童德这厮竟用出这般小伎俩,当我是三岁孩童么,还馋你这点美食?!虽心下虽是这般想,可刘道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嘴唇,把吃不上牛肉的愤懑发泄在了那身前的马儿身上,用力抽了几鞭子,大声呵斥道:“驾,驾……”那两匹马吃了痛,猛然间加快了步子,连带着车也跟着忽然颠簸起来,颠得车内的小少爷,差点就将手上的牛肉都给跌了出来,这下张召再也忍不住就要发作,却是被那童德一把拦住。道:“和他计较甚么,一个没脑子的武夫罢了。小少爷赶紧吃,这牛肉只能加热一回。凉了就不好吃了,小人买来,就是要小少爷在路上能吃口热的。”张召一听也是,这便不去理会刘道为何忽然加快了车速,又将注意力重新回到手中的酱汁牛肉上来,这般不长时间,就将一盒子牛肉吃得精光,末了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车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到那白龙镇的时候,比预计的傍晚还要提前了三刻钟的时间,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刘道将驾驭马车进了白龙镇里,速度也减缓了下来,正好有一位镇中的百姓过来,刘道便停了马车,打听了一下白逵家的宅院所在的位置,最近大半年。来白龙镇的生意人越来越多,那百姓也不觉有任何特异,尤其是白木匠家里,常有外镇人专程来定制家具木艺。这在白龙镇早就不是新鲜事了。刘道问清之后,便又重新驾车而行,速度平缓的向那白逵家行去。张召早就忍不住从车窗内探出头来。打量着白龙镇的一切,在他的意识中。白龙镇是全宁水郡最穷困的镇子,比起衡首镇那是天差地别的。可眼下瞧起来,虽然不如衡首镇那般热闹、富绰,却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破败,这条主街面上,家家户户都是石头砌的院落,路边商铺虽然只有几家,但摆着的商贩小摊却是不少,有买吃的,也有买些小玩意的,比他从三艺经院的其他生员那里听闻来的其余几镇不遑多让,甚至还要好些,这下张召的眉头就下意识的蹙了起来,又看了一会,便将头收了回来,转而问身边的童德道:“童管家,这是为何?和你们以前告知我的不同。”
童德见张召这副神色,自然知道这位小少爷问的是什么,当下便道:“我上回和你说起白龙镇也都是一年之前了,而且我说的情形也是好几年前的情形,后来我也一直没来过白龙镇,上回替掌柜东家过来叫那白逵打造雕花虎椅的时候,我也是才发现白龙镇起了变化,这便随意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他们从兽潮之后休养生息数年,最近两年,那药农柳姨带领下,许多人都逐渐赚了些钱,再有那白逵的手艺确是不错,在宁水郡九镇之中独有门道,有许多外镇的去不起宁水郡请大木匠打造,就到他这里来,手艺虽不及大木匠,但便宜许多,又比一般的木匠活计要好很多,再有那熟食铺的老王头,烹得一手好食,卖给郡城的武华酒楼腊肉,也传得一些人知晓……”
话到此处,那张召忍不住打断道:“哪里会有咱们牛肉张的牛肉好吃。”
童德知道这小少爷起了攀比之心,在衡首镇,他爱和其他孩子比,出了衡首镇,就要和其他镇比,眼下面对的是一个在他心中从来都瞧不上的镇子,忽然间变得如此之好,自是激起了这位纨绔小少爷的愤懑之心。童德微微一笑道:“小少爷和白龙镇计较,不是自坠了咱们衡首镇的名头,坠了烈武药阁张家的名头么,你一个人和一个蝼蚁去比,不是抬举了蝼蚁么。”
童德要哄得一个小孩儿舒坦,自是轻而易举。他这话一出口,就让张召胸中那股郁闷之气顿时消除一空,当下就畅快了许多,这要开口再说,童德便猜到他想讲什么,这便又道:“小少爷是不是要说明面上确是如此,可这老王头的腊肉到底好不好吃,还是不清楚?”不等张召接话,童德笑道:“老王头的腊肉能得武华酒楼亲睐,自是有他的独到之处,不过要说比咱们衡首镇的牛肉张,确是还差上一些,你可知当初武华酒楼想要让牛肉张给他们供那酱汁牛肉,出了多少银钱么?比给老王头腊肉可多了不知道多少了,不过牛肉张没有要,他只想在衡首镇做自己个的生意,那老王头可不必牛肉张,土包子一个,一点点小钱就答应了每年给那武华酒楼供应腊肉了。”跟着童德摸了摸张召的脑袋,亲昵道:“小少爷莫要多想,这白龙镇能够到今日规模,也是经过了十几年的时间,咱们衡首镇远远胜过白龙镇,又怎么可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