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华听了劝诫即刻启程,重新踏足了大唐疆土!
到了许府,只见大门紧闭,门槛上两个大红灯笼,在这深夜中晃晃悠悠,好似曾经那一片伸手向月的血红花朵一般。
从琉球来往来长安,莫要说这几个时辰,就算是几天也到不得,他不禁想起了酒寮中的经历,只觉得自己出了门,便一路狂奔,竟是一转眼的工夫到了这里。
虽觉此事不同寻常,却也不是重点,毕竟,眼时下最教他挂念的,便是那许铃芯了!
眼见夜已至深,门外把守的兵丁们,无不哈欠连天,时而睡眼开合,时而晕头微点,全都游走于半梦半醒着,一看就知道已然是跟周公见了面,却还在努力推辞着他老人家的极力挽留罢了。
一身好轻功的尚华,左顾右盼片刻,便一个腾身跳上了院墙,跟着轻盈的落到了府内。
这夜探命官府,若是被旁人擒了去,那必是一场杀头大祸,只是,再如何危险又如何,对于尚华来说都不算什么,为了许铃芯,纵是一死他也要拼一拼。
虽说不是第一次踏足许府,却这夜中昏暗,让这九曲八弯的庭院显得异常幽深,再加上每每来此都是有家丁引着,故,现在自己一个走着还真是有些混乱。
七转八拐了半天,他仍旧找不到许铃芯的香闺,找了大大小小十几个花厅,却都是错了的。
一边躲着家奴院工,尚华一边继续寻找,直到现了一片艳红直伸入一个小院,他才顺着那两侧红花铺满的小径,一路走了进去。
才进小院拱门,他就看到别致的小院中红艳簇簇,开满了那熟悉的神秘的红色花朵,一片花团中,一个秋千上坐着的可不正是心心念念的许铃芯么!
才个月没见,她竟是清减了这些,一个人缓缓的摇着秋千,望着天空上的星星,一双眸子中满溢着悲伤,这风寒露重的凄冷深夜,她不睡也就罢了,怎的还穿着如此单薄坐于院中呢?
几步便到了走到她近前,尚华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轻唤她的名字。
“铃儿!”
兀的落下眼帘,许铃芯有些迷惘,竟是不出一点儿声音,愣了有半晌,才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细声细语道。
“可是你么,尚华?”
话语一罢,眼泪便似决了堤一般,自那双漂亮的眼睛中疯涌了出来。
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尚华用力的点了点头,声音也极尽温柔:“是我,我是来带你走的!”
闻听此言,许铃芯自秋千上弹了起来,借着尚华的手直直扑进了他的怀里,这个她渴望了多年的温柔怀抱。
相拥至久,他们已是心灵灌通,这世上便再无旁的了。连这原来冰冷的夜,都显得温暖了起来。
又过了许久,许铃芯终是挣脱了尚华的怀抱,低头泣道:“我,我已经不能跟你走了!”
“我唐王已将许了李隽,但,但是,我们可以回琉球啊,我们可以逃啊,改头换面重新来过!”
尚华心中怎的不知这乃天方夜谭,却还是愿意为之搏上一搏。
许铃芯的嘴角扯起一丝绝望的惨笑,幽幽道:“天下之大,莫不是大唐的国土,纵高宗寻我们不着,难不成你要整个琉球都为你我二人陪葬不成?”
这一袭话如油锤灌顶一般,直直锤进了尚华的心里!
是啊,唐王一旨天下,若是不从那便是搞旨不遵,必定会惹了龙颜大怒,到时候,若是以此为由兵讨伐琉球,那他们二们不成了千古罪人?
真是如此,国内诸王多年来的苦心,岂不是白白就这般付之东流了么?
尚华心中吃痛,不行,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如何是好?如若再去求那唐高宗,他会不会就此收回承命呢?但,若他肯的话,那派来和亲的使节,便就不如那般悻悻而回。
更何况,君过后的话,下过的圣旨又岂有这般轻巧就收回去的道理?那他一国之王,岂不成了百姓的笑柄?
死死握着的手,瞬间松开了,那一刻,尚华感觉全天下,都从手中放走了,蹲在地上,他双手深深的插入头里。
“我,我怎能看你就这样嫁与那李隽!”
跌坐在他身边,许铃芯跪将下来,用单薄的双臂抱住他颤抖的身体,一张惨白如纸的脸,竟还能苦苦的笑出来。
“怪只怪,我们有缘无分,许是天意如此,世间胜我千百倍的女子如星斗般多,你,快些离开,就莫要再想着我了!”
听着这话,怎能不叫尚华痛心彻骨,他怎能甘心就此放手呢?
终,尚华缓缓起身黯然离开,一步一步就如同踏着自己的心,每一下都疼痛欲死。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景,许铃芯竟有些安慰,复坐回秋千上,她低低的吟了一句:“愿君多珍重,一生顺遂无坎无坷!”
之后没过几日,以皇室公主出嫁的规格,许铃芯坐进了八人大轿,从许府一路被抬进了李家府邸。
曾经的长孙铃芯,变成了许铃芯之后,如此却又再次变成了李许氏铃芯。
李隽深爱着自己的妻子,所以,他们婚后日子相对稳定,并无大事波澜。
面对着他对自己的千般宠爱,许铃芯心中多少是为之感动的,这份时时陪伴,也多少可以抚平一点心中的遗憾。
而她,也自知别无他望,既嫁了人,便安心的为*为人妇。只是独自一人时,偶然还是会想起那些旧事来,心中酸楚不减当初。
回到琉球的尚华,好生的颓废了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