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宫里来的嬷嬷,倘若并非锦妃派来的,我们岂不有失礼仪?倘若是,那又如何——”苏琚岚淡淡笑道,“我倒很好奇,这嬷嬷想单独跟我说什么?”
苏飞玉怒意未减。萧宸蹙眉,也劝他道:“飞玉,琚岚妹妹说得对。外面看着的是这位嬷嬷好心送礼,倘若你们避而不见,有失王府威严。”
“那好吧,让她到偏厅等着。”苏飞玉不耐烦地挥手,嘱咐苏琚岚道:“丫头,不管这位嬷嬷说什么,你都不能听。”
“三哥,你觉得我会听吗?”苏琚岚转过头来冲着他嫣然一笑。
苏飞玉恍然失笑,不会,妹妹坚决不对。
苏琚岚起身即走。
萧宸等人看着她离开,隐约间觉得确实陌生,这全不似以往所见的苏琚岚,苏飞玉也说于他们,苏琚岚自从经脉被废之后,性格变化很大,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说不清的奇怪。
偏厅内,她慵懒地坐在珠帘后,看着容厝带了一位身着黄色宫装的嬷嬷进来。
这位嬷嬷朝她拜下身,用词得体:“参见郡主。锦妃娘娘听说郡主前日中毒受伤,心急如焚,便派奴婢将宫里最好的解毒丹药和补血人参送来,希望郡主安康,早日痊愈。”
没想到还真是锦妃!容厝面色顿时微变,他略带怒意地剐了这位嬷嬷一眼,暗地望向珠帘后坐着的人,内心祈祷自家四秀要谨记前车之鉴,切勿重蹈覆辙。
珠帘后的苏琚岚淡淡笑道:“难得锦妃还记得本座,就请嬷嬷回去替本座转达一声谢意。”
嬷嬷感慨道:“郡主与七皇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即使郡主如今对七皇子心生嫌隙,锦妃娘娘心里也是将郡主当女儿疼着的。”
苏琚岚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等了半天,不见苏琚岚应声,嬷嬷轻轻咳嗽了一声。
苏琚岚淡淡地笑,“嬷嬷,还有何事?”
嬷嬷望了那容厝一眼道:“郡主,这……”
“有话直说。”
嬷嬷听着她这不疏不离的语气,表情显得古怪,又想起锦妃叮嘱说这苏琚岚向来没主见,单独面见最容易被说动,遂昂首道:“锦妃娘娘有些体己话,说不能当着外人面讲。”
“外人?嬷嬷说的外人是谁呀?”苏琚岚状似疑惑道:“这里是苏王府,眼前除了嬷嬷你,还有谁是外人?”
嬷嬷嘴角抽了下,自觉掌嘴两下,低头道:“是奴婢说错话了。”
苏琚岚淡道:“嬷嬷在宫里伺候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懂得祸从口出这句话。说吧,锦妃娘娘想对本座说些什么‘体己话’?”
嬷嬷连忙道:“锦妃娘娘只是记挂着您,希望您明日能进宫探望她,与她聊聊,那样她会很高兴。”
苏琚岚淡道:“本座有伤在身,既然锦妃娘娘如此记挂本座,不如明日请娘娘到王府一叙如何?”
嬷嬷惊道:“这可不行——”
苏琚岚谈笑盈盈,“为何不行?锦妃娘娘既然把本座当女儿疼着,那就该体谅本座有伤在身,女儿受伤了过来探望,有何问题?”
这宫里宫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倘若锦妃主动出宫来探望,人们岂不知锦妃想重新拉拢苏琚岚的事?那娘娘岂不名誉扫地?这嬷嬷梗着喉道:“锦妃娘娘也知道郡主有伤在身,本也想亲自出宫探望,但无奈宫里事多。既然郡主今日能出府走动,想必伤势也有好转,既然如此进宫见娘娘也无碍吧!”
苏琚岚淡淡一笑,“嬷嬷真会说话,说得倘若本座不去还真是失礼于人前了。”
“谢谢郡主夸奖。”这嬷嬷边说边挺直背脊。
容厝略微急道,却听苏琚岚笑出声了,“呵呵,锦妃娘娘真是幽默,想要拉拢本座却还怕降了身份,要本座屈尊降贵地入宫拜访。区区一个后宫嫔妃,居然敢要求官居二品的郡主拜见,也不怕折了寿?”
嬷嬷抬眸瞪向珠帘后的人,“郡主这是什么话?锦妃娘娘也是一片好心,郡主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口出狂言污蔑我家主子?”
“本座哪里口出狂言了?”苏琚岚反问道。
这嬷嬷登时哼声:“娘娘身份尊贵,郡主竟敢说娘娘让你进宫拜见,也不怕折了寿——”
“容管家,不是都说‘君无戏言’吗?”苏琚岚支着下颌喊道:“可为什么总有人不将圣旨钦封的二品郡主当一回事呢?”
容厝看着那位逐渐惊慌失色的嬷嬷,摸摸鼻子回道:“回禀四秀,有些人可能记性不好吧。”
苏琚岚叹道:“估计也是这样,但这嬷嬷看起来年纪稍微大,怕是容易糊涂。不如这样吧,将她拖下去棍发十下,挨得痛以后才能牢牢记着,如今谁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话说完,她便翻掌拍在桌上,两名侍卫顿时出现左右架起嬷嬷。嬷嬷颤着身子道:“奴婢做错了什么?就算奴婢做错了,奴婢要打要罚,也只能由锦妃娘娘说话,哪里轮到郡主发落?”
“哎哟,嬷嬷是不是想提醒本座‘打狗也要看主人’呀?”苏琚岚惊讶地掩嘴道。片刻之后,声音顿时透出三分冷意,笑着反问:“嬷嬷,你们是不是觉得本座耳根软?”
她掀开珠帘缓缓走下台阶,这嬷嬷的瞳仁陡然锁紧。两名侍卫强压着嬷嬷跪倒,待那膝盖狠狠撞出声响时,苏琚岚俯首道:“锦妃跟傲楚殇的账,本座都还没算呢,而你又算是什么玩意——”
苏琚岚伸出手轻轻在嬷嬷涂着胭脂的脸上划过,冰冷尖细的指甲划过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