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走?”林大雄语气低沉道。
刘析见大雄回来,眼中顿闪悦色闻声后又暗淡下去,瓮声瓮气道:“林先生,我实在不敢自己回家,一回家就会想起张敏的那张脸,还有那场噩梦。”
“这是我私人住处,如果你非赖着不走,我只能找人把你请出去了。”林大雄听这语气,敢情是想在此住下,连忙道。
刘析苦笑着,摇头道:“先生非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大雄闻言并不回应,上下打量着刘析,此时他已经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双膝有明显跪过的痕迹,想来是跪的时间太久坚持不住这才坐下,想到此处心里一阵惴动。
“林先生,你我都是聪明人,刚才听广播,说村子上有个叫二狗的人要出资修建戏院,想来那出资的人其实是你吧。”刘析平静的说道。
林大雄噗嗤一笑,正言道:“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我猜这其中一定有深意,如果没错的话二狗是您的学生,前几天来时我听说有个小孩被村长附身了,想来那小孩一定是这二狗。你心疼他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所以自愿出资说是这小孩要修建戏院。”刘析分毫不差地一语道破。
被人识破,大雄仍不动声色,不急不慢道:“果然是商贾出身,眼光毒辣,你猜的很对,但我觉得这和我帮不帮你,并无关联吧?”
“林先生,您说我不忠不义不孝,我认了,但我还剩下仁慈之心。我出生在大牛村,这里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所以我愿出资修建戏院,至于您帮不帮我,您自己掂量着办。”刘析点上一根烟,站起身走到门沿旁,又仍下一句话:“跪在贵舍一整天,我也想明白了,我这人一辈子从未向任何人认过错,但这次,我认了!自然也认罚,张敏想要我性命,她尽管拿去便是,只希望我在临死之前能亲眼见到戏院建成,明天我便会带人来修戏院。”
望着刘析远去的背影,林大雄连番摇头,自言自语道:“这才是真正的浪子回头,千金难换,难得啊,难得!”
不管刘老先生之子刘析行为有多恶劣,大雄此番是注定要去的,毕竟刘老还在十八层地狱饱受煎熬,自己不能坐视不理,今天一天本是想给刘析一个教训,谁知竟有意外收获。
林大雄这一觉,睡得很是踏实。
清晨,鸡鸣,鸟叫。
大雄下了床,匆匆洗漱过后,直奔学校而去。临行前,他要把学校里的诸多事宜向张正明交代一番,另外去看看二狗的状态是否调整好,自己也好走得安心。
听闻大雄要走,张正明似乎早有预料,深知大雄绝非池中之物,迟早是要走的,便把大雄交待的话牢记心中,嘤嘤应是。
交待完后,林大雄看了下时间,此时已是七时,学生们也该起床洗漱了,二狗正朦胧着睡眼,挤在人群中洗脸,听见学生之间有交谈,大雄慌忙找了个遮掩的地方,侧耳去听。
“二狗,你娘留给你多少钱,居然够修建戏院的,真是有钱!”
二狗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什么钱?”
大雄闻声心底一凉,自己颇费心机的扯这么个谎,他可千万不能自己说漏了。
“修建戏院啊,昨天广播你是怎么听的?还是你的主意呢!”那学生不依不挠道。
“修……”二狗晃过神,急忙道:“是,是我的主意,我厉害吧?”
那学生竖起了大拇指,佩服道:“得花多少钱啊,二狗你可真厉害!”
听到二狗应答,大雄心里的石头这才放了下来,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转身离开了校舍。
大雪过后,地面留有二尺厚积雪,气温却比下雪时更低了,雪已结成冰,地面湿滑,屋檐上也挂着冰锥子。
此时林大雄的心却滚烫着,因为他看见刘析已经带着工程队进了村,细细一数,竟有两车二三十工人之多,所带工具也是齐全,看样子是打算大干一场。
“林先生!”刘析见大雄在校门口站着,连忙推开车门,一路小跑过来。
“这人心里有事,就是不一样,气色也红润不少。”林大雄自言自语着迎了上去。
刘析递上一沓a4纸,介绍道:“这是戏院的施工图,后面是效果图,你看一下,这么办满意吗?”
“满不满意,那是你说的算,你自己觉得问心无愧……”林大雄正说着,翻到效果图一页的时候,却止住了嘴巴!
这乡村戏院,大雄本是奔着露天式小戏院去的,谁知道这设计图纸上,完全是一个现代化都市剧院的风格,灯光华丽、装修精良,连音响设备都是经过精密的人体生物学设计,敢情这老家伙是打算按照正儿八经的大剧院规格去做。
“林先生,我打算拿出一半的积蓄去建这戏院。”刘析平静的说道。
此时张正明正打算进班上课,偶然看见外面经过的工程队,于是好奇地走了过来,他撇头看见大雄手里的工程图纸,脸上一阵愕然。
“不,有这钱倒不如扩大小学规模,把钱用在更需要的地方,现在仍有一部分孩子上不起学,甚至连伙食和书本费都交不起。”林大雄见状慌忙道。
刘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戏院不修了?”
“修,弄个小戏台就可以了,其他的钱用来建校舍、纳师资吧。”林大雄思索道,转而又对身旁的张正明说道:“让村委会那边,把村民的文化建设这一块抓起来,戏台建成了,倒不如让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