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馆吃了两碗牛肉面,一出门闻到烤肉摊上的香气,又忍不住垂涎三尺。但跟花戏雪不算亲,不好意思再要他请。
市集喧嚣吵闹,水泄不通。这边贩卖首饰铃铛,那边杂役表演如火如荼,两道满是店铺,偶尔会有老板出来赶跑门前挡路的小贩,吵骂不休。
我说:“还是宣城好,那边清静悠闲,多适合养老。”
花戏雪哼道:“你才几岁,就开始想养老的问题了?”
我抬头看他:“我儿子都妻妾满堂了,我只要等着抱孙子就可以了。”
他烦躁的看我一眼,别过头去:“你不是问我黄珞是谁么?她是……”
“是锦龙堡黄大霸的小女儿?”
他挑眉:“你知道?”
“嗯,路上听人提过。”
他边朝前走去边道:“黄大霸不过是个称谓,那人和卫真算是臭味相投。”
“我对他没兴趣,你直接告诉我卫真是怎么回事?”
他侧头斜我一眼:“还不是因为你,那天跑去救你,他在城墙上踩了块青苔,摔了下来。醒来后多半恢复智力了,却还跟我装疯卖傻,我随他来了辞城,他立刻使计把我关了起来。”
我诧异无比:“关你?这是为何?”
“我怎么知道?个白眼狼,真不是个东西!”
我本想问是否卫真恢复智力后便不记得我们了,但旋即浮现出他当时望我的那个眼神。
他绝对认识我,眼中眸色分明在意味些什么。且他那么残暴可怕的一个人,据说动不动就撕人脑袋,却没有对我下手,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我又没有可以令男人瞬间折腰的倾国之颜。
我顿了顿,说:“你别伤心,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伤心?我伤什么心?老子是气不过!”
我忙劝慰他:“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你对他有些信心!”
他瞪大眼睛,像吞了只苍蝇一般,怪异的望着我。许久,他扶额:“我还是不跟你说话了。”话刚说出来没多久,他紧跟着又问,“你的腰是他伤的?”
我双手贴着腰肢两侧。花戏雪买的这条高腰襦裙很精美,雅黄罗衫,上缀红色花纹,腰身宽洒,足足多出一尺,将我的水缸腰遮挡的很好。我说:“没错,是这臭小子干的。当时那个女人不依不饶要对付我,他可能想把我赶走。不过他不知道我腰不好,所以你放心吧,我不会打他的,你别心疼。”说完立刻腹诽,我当然不打他,我顶多剪他头发,再给他施个巫术,叫他一个时辰内痛不欲生!
花戏雪杀气十足的瞪我一眼:“他死不死跟我没关系。”说完往前大步走去,再不理我。
我实在搞不懂他,世俗对断袖是颇有微词,但他一只妖怪,何必这么在意?就算是为了卫真名声着想,但其实吧,我觉得卫真差不多算是臭名昭著,恶名远扬了,名声再难听,还能难听到哪儿去?反正换做我这破罐子破摔的性格,我肯定直接拉一堆男宠到街上得瑟去,看谁不爽就打谁。
我跟在花戏雪身后,和他一前一后又逛了半日。他一直闷声不吭走在前头,我几次找话题都不理我,我也懒得再自找没趣,便走马观花,四下张望,欣赏这繁荣市景。
暮色渐渐四合,沿路商铺高挂起各式大红灯笼,火光交缠映衬,一片五光十色,更多小吃摊铺被推到街上,看的我愈发眼馋。
炒栗子时,飘散出的香气令我快要发疯,我紧紧闭住嘴巴,就怕一张嘴,口水便像檐下雨线一样笔直淌下。我盯着摊主的手,脚步渐缓,终于走不动了。
想想我和花戏雪虽处得不愉快,但中间夹着一个卫真,好说也有点交情。师父不让我问人借钱,那就让他请我一顿,但他还在气头上,我得想想怎么讨好他。我抬起头:“花戏雪……咦,人呢?”
可恶!这小心眼的家伙居然就这么把我抛下了!
我四处张望,远远瞅到他的欣长白影,也在那回眸眺望。我扬起手:“花戏雪!”但隔着偌大人海,我的声音如水滴入海,引不起丝毫波澜。我推开人群欲朝他挤去,忽然一阵不安蹿上后脑,我转过头去,但见身后两个体型健硕的高大男人匆忙侧身,拔出一旁糖葫芦串上的糖葫芦,和小贩攀谈。其中一个面色有异,微微侧头望我,我忙移开视线,几乎一眼就认出他是黄珞的手下,下午被我下过定身咒的其中一人。
我心下一惊,他们是在跟踪我?跟了多久?什么时候注意我的?怎会认出我?
花戏雪仍跟个二百五一样在远处东瞧瞧,西瞅瞅,偏偏目光落不到我身上。
我只得挺起腰板,咧嘴大笑,目光频频流连于街边摊铺,装作兴致勃然模样。却在这时,蓦地一眼瞅到前面也有同样眼熟的大汉,不止前面,连左手面也出现了。
真的是来捉我的?会不会是我疑心太重?太以自我为中心?
且不说我面貌本就难记,就我今天和他们打架时,还是一副披头散发,衣着褴褛的模样呢。如今虽算不上珠光宝气,可这身穿着也算是大家小姐的款式锦缎,他们哪有这般神通广大,能将我认出,并四面围我。
思及此,我真觉得自己多心了,但不管如何,还是早点去到花戏雪身边比较安全。他本事多高我不知道,但至少他轻功超然,脚底抹油那叫一绝。
就在我加快脚步的同时,这几人竟也加快步伐,以包陇之势朝我而来。我顿时大惊,真冲我来的?
我张口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