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兽底下的图纹似是棋谱,中间一条长长勾线,畅如流水,形似山峦,像是一股磁力。要将这巨兽紧紧吸附在这。
我的目光落在困兽的七彩尾羽上。恍惚似想起了什么。
“就是你那只呆毛。”白眉男人淡淡道。
“呆毛……”
我心中一凛,混沌神思终于清明开朗,我抬起头看着那头巨兽:“呆毛。呆毛……化劫,呆毛是化劫?!”
风卷云海,大雨如汤,它被那绿笼压至落地。抬首厉吼,七彩尾羽恍如洒了月光石粉。熠熠夺目。
八个玄袍巫师御风而踏,凌于至上,双手结印,乾坤因而微动。天上须弥灯盏终化为齑粉,漫向长空,同流云汇聚。凝为一层遮天蔽日的千丈晶屛。
化劫发出愤怒咆哮,朝铁笼撞去。大地剧动,地皮被碎乱掀砸,无数巨石破空飞去。
“尔若识相,休要再抗!”一个老者叫道。
化劫怒笑:“你们欺我诈我,困我囚我,而今还要伤我害我,你们真不怕死!”
“孽畜!”
“你以为这区区光阵算得了什么!”
化劫仰首长啸,蓦然一跃,化为尘烟,下一瞬它跃出青笼之外,利爪带出一道森然寒光,抓住一个巫师后一口咬破,空中鲜血喷薄,惨叫声刺破苍穹。
众人惊哗,化劫咕噜咽下,兴奋凶吼,双眸狠厉贪婪,满目星罡,转身朝另一人扑去。
“太乙影阵!”
“好!”
空中流光泼墨般散开,那些十巫瞬间分出无数虚影,有疏有密,错落无序,铺满了整个旷野。
风声嘶鸣,所有虚影同主体神情动作一致,朝化劫扑去,同时万千束光矢击出,不知哪道是真,哪道为假。
化劫高高跃起,凭空消失,转瞬出现在荒野西北,利爪一挥,却落空,那些虚影连身形都不曾晃动,它狂暴怒吼,再度进攻。
这是一场盛大的狩猎,谁都为猎人谁都为猎物。
光矢交织如网,化劫出手如电,我看着它因痛而怒吼,看着那些巫师临死前的惨相,心中莫名悲悯和苍凉。
但还有一股强烈恨意,促使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定要看着他们死,看他们是如何杀害我师父逼我召出化劫,又如何死于化劫之口,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这时我蓦然一惊,回过头去看着眼前人。
他一直看着化劫,神情若有所思,并不严肃,带着放松的怡然。
我仍在他怀里,他的手臂竟就这么自然的拥着我。
我手指微动,蓦然凝息,用尽所有力气结出炽念八变,却在击向他的前一瞬被他握住手腕,轻易散去我的灵息。
“丫头。”他沉着声音,有丝警告意味。
我推开他爬起,重又凝气,伸臂拍去,他飞身避开。
我胸腔一痛,太过透支而涌下鼻血,我抬手擦掉,血水稀薄,微微泛紫。
“丫头!”白悉上前,“你别再滥用了!”
“我杀了你!”
我抬起手,再度凝出一掌,他避的更快。
“初九!”
我回过头去,一个身着巫袍的妇人抱着师父跃来,我一惊,慌忙收势迎上去。
师父的头颅被以长布固定在脖子和双肩上,雨水和血水将布条晕湿,头颅漆白无光。
“师父……”
眼泪倾巢而出,我痛哭出声,伸手抱住尸体。
妇人看向白悉,神情愤然,似就要开骂,却又顿住,道:“快先带她离开吧。”
我叫道:“我不走!”
“初九!”
我抱紧师父,望着长空下的纷乱人影,摇着头:“不能走。”
我要看着他们死,我要和他们同归于尽,我要让他们魂飞魄散!
白悉上前拉我:“丫头。”
妇人挡住他:“你别靠近她!”
白悉伸手一指:“丫头,此人为十巫!杀了她!去替你师父报仇!”
“我是卿萝!”妇人对我道。
“丫头!”白悉再又过来,“杀了她,你师父已经死了!是他们害死的!”
“我杀他是为他好!”妇人大声道,“他们要的只是化劫,她师父的死活他们不会管。若初九始终没有召出化劫,他们还会用漪尘不惊继续折磨他,将他油炸凌迟,灰飞烟灭!”
“真是你杀的?”白悉道。
“对!是我!”
“丫头!”白悉朝我看来。
“你别叫我丫头!”我怒吼。
“是她杀了你的师父,你去杀她!去啊!”
“你闭嘴!!!”我嘶声喝道。
他停了下来,我眼眶通红的瞪着他,卿萝走来扶我:“初九。”
我抱着师父尸体。回头看向化劫:“卿萝。你走吧。”
“我们一起。”
“我不。”我贴着师父的额头,眼泪滑落,“我要陪着师父。你走吧。”
其实我想让她将师父的尸身带走的,可是于她定然是一种拖累。
“初九!”
“你们还能去哪!”一个男音忽然响起。
七八人从另一个上坡奔下来,披头散发,衣衫狼狈。为首的老者和妇人我有些印象。
“杀了他们!”一个中年男人愤怒叫道,提起长剑。跃起冲来。
白悉不屑的哼了一声,甩袖迎去,对卿萝叫道:“你先带她走!”抬头喝了声,“九秋!”
空中鸟鸣。那只大鸟拍翅飞来,卿萝望去,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