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地动山摇,化劫同时挣开了三根巨链,它抓住那链子朝山体击去,所过之处,碎石飞空。万物摧折。
天光微晞。它一把撕出一只千世妖兽的长舌,压着它腹中血口撞向山壁,声如雷霆:“神魔宵小。岂容近身!”
在拂云宗门无人能挡的千世妖兽被它压得毫无反击之力,痛声怒吼。
化劫眉间金印灼灼如焰,忽的侧身避开,一道巨大的玉芒剑影直直击向千世妖兽。穿体而过,空中刹那血雾喷薄。偌大的千世妖兽化为了一场倾天黑烟。
又一道剑影击去,化劫不躲不闪,看着西方群山,傲然道:“神魔见吾皆退避叩拜。望尽天地,谁人能挡我!”
长风潇潇,星火浮沉。剑影撞在它身上,撕开巨大的口子。鲜血如浪涌出,它疏狂冷笑,去扯其他巨链,尖锐的金属撞击声惹得六界俱骇。
三元天风从西空而来,带着巨大的烟熏火气,我听到有人悲呼:“宗主!宗门起了大火!北城殿堂尽毁,难以扑灭!”
“宗主!速派人回去吧,宗主!”
我不知道是哪个宗门,可几乎顷刻知晓是谁所为。
一个苍老沉重,略显疲累喑哑的男音淡淡说道:“烧了便烧了,谁也不准回去,化劫不死,我们当与天地为葬。”
数人凄惶叫道:“宗主!!”
……
“月牙儿!别耍花样,念在同宗之情,我可以让他们放你一命!”
我一顿,一个面貌与宋积有七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冲我无精打采的身子嚷道,身上玄袍被北风吹得猎猎欲飞,大片精致的流云纹章刺绣映着火光,是族长玄袍。
我以为宋积是乐氏最后一人,看来不是。
十巫纷纷朝我的身子望去,另一个年岁不小的女人面色凝重,沉声道:“布阵!”
佘老族长道:“良秀长老,现在还不能杀她……”
女人不悦道:“化劫比几日前更厉害了,我们用不了等三天。”
丁若族长点头,厉声道:“不能节外生枝,速速布阵!”
十六个长老腾空而起,踏虚结阵,将我围做了一团。
那姓乐的神情不悦的看了眼丁若族长,又叫道:“月牙儿!你逃不掉了,我现在是乐氏的族长,我绝对能给你一个认祖归宗的机会,你……”
我微敛眸,他那身外袍登时碎为粉末。
有几人毫不掩饰的讥笑出声,一个女子叫道:“好强的灵息!”
青阳族长怒道:“速结阵!”
金线飞快萦绕,似要织出天罗地网将我困住。
上古之巫我认识不多,本欲直接摧毁阵型,可它灵气太强,我难以动摇丝毫。
心下冷笑,对这么一具奄奄一息的身子还要动用这么强盛的困阵,真是可笑。
我收敛神思,凝回身子上,转身奔离。
悬崖宽长开阔,数道金线飞速缠来,我凌空跃起,柳下飞燕点雨,上身后仰,下腰躲开右侧金线后,一个长鹤独舞绕过左后方的金线,旋即独上兰舟,侧穿过前方迅疾而来的芒光。
十巫目瞪口呆:“怎么可能!”
不过一瞬,我旋身,侧飞,倒转,身子软如无骨,以各种刁钻角度从那细密却还未落定的阵壁中灵活抽离,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以这样的方式出阵,我堪称古今第一人。
阵法已无意义,下一瞬化作无数道如练青芒朝我击来,我朝前疾奔,并灵巧躲开,同时移起十八块石子在空中交叠织阵。
可惜阵法还未落定便被他们冲开。
我之所以将身子放心扔在这儿,是因为觉得他们不舍得化劫就这么死掉,所以定会护我安全,我根本没想到会变成眼下这种局面——
我动不了他们,他们也控制不住我,甚至以为我在戏弄他们,因为以我现在的灵敏身手,我全然可以跳下悬崖甩掉他们,却就在这阵法里外来回奔跑,不亦乐乎,不知疲累。
没人知道我根本不敢冒这个险,在旁人看来输赢未分,甚至我还略占优势。可实际上我完全被他们牵制住了。
天坠星火,邪鸟盘桓,浩瀚山河中,北方厮杀激烈,战意昂然,血溅凌霄。东方杀机四伏,暗涌潜藏。土下战鬼随时倾巢喷涌。南方群山倾塌。冲天的聚灵引照亮苍穹,犹如天柱。西方古松成焦,仙草凋敝。石桥崩碎,泉池枯竭。
胜如仙境的昆仑呈虚东端,就此毁于一旦。
一阵轰然震响,化劫又挣开数条巨链。彻底癫狂:“我千年暗无天日的困禁之痛,今日定要讨还!我必荡你凡尘之土。屠你百万生灵!我还要踏毁阴司,断你轮回之道!月沧壶!你出来!出来!!!”
重达万斤的辟易锁神链横冲直撞,山石迸裂,尘土飞扬。它啸声如雷,疯狂挣着身上剩余的桎梏。
空中护阵尽毁,垂天之幕化为零星点沫。纵横天阵不堪一击,当年妖兽破河用三年撞击才撞碎的太清仙阵。师公他们数百位高人用了近一个时辰才击出碎纹的太清仙阵,顷刻荡然无存。
我们这处也难以幸免,双耳轰隆震响,巨大的链条将辽阔宽广的山崖劈作两半。
大地断开,疾劲罡风从赫然出现的巨大沟壑里汹汹涌上,脚下石子不断跌落火海,渐有坍圮之意。
长老们被震落,我趁机旋身飞起,化风为刃,芒光如利刃般冲去,他们仓促结阵相挡,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