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誊被杨修夷从二楼摔下,砸到一个豆腐羹小摊,循着路人怒声叱骂的方向追去,远远能见到一个跛脚身影。
如今不可能再大咧咧跳上花戏雪的背了,饶是他轻功本事再高,带着穿得像熊球的我,脚程也慢了许多。
他可能看不过我喘气的模样,说道:“要不你坐在这,我去把他捉回来。”
我摇手:“别惊扰他,我想偷偷跟着他。”
一条手绢从上空飘来:“你擦下虚汗,我去跟着。”
我接过手绢:“谢……”眼角余光瞟到那小子身影又跛着回来,忙起身将花戏雪拉到一旁菜贩后。花戏雪不解:“他怎么又回来了?”
我想了想:“掉钱包了?”
“不像,掉钱包走路都是低头的,你看他的脑袋昂得多高。”
“流鼻血了?”
花戏雪牵起我:“他还想回玉云酒楼去,跟我来。”
玉云酒楼迎客大门共开六扇染金柚木,门口被那些商贾们的马车轿子和手下给挤得水泄不通。我们跟在古誊后面,他推开拥挤人群,往大厅斜侧猫去,拉住一个路过伙计:“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穿褐衣,这里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男人?”
“这样的人我们酒楼到处都是啊。”
古誊比划道:“他模样六十岁左右,个子大概这么高,这里别着一串黑穗儿。”
“没有没有,没见过。”
古誊又依次问了几人,未果,他独自走向偏僻楼梯处躲着,我和花戏雪正纳闷不解的时候,他突然蹿起将一个端着茶水经过的伙计拍晕,随后脱下那伙计的衣服换上,蹲身抹了一手尘土糊自己脸上,转身往二楼大堂跑去。
楼梯上去是不起眼的斜角口,我们跟上时,大堂正上方的十六张黄花梨木香椅几乎坐满,杨修夷端正坐在原位,手边茶案上多出一摞墨蓝色账薄,他淡淡翻着一本,动作优雅随意,眸色却很认真。
虽然隔着很远,却仍把我看呆了。没有丰叔的照料,他的着装不像以前那般精致到细枝末节,但清俊五官和孤高气质令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卓然不群出拔脱众,相信他穿着粗布素衣也定能如玉凌于瓦砾之中。
花戏雪扯我一下:“看入迷了?”
我侧头看他:“啊?”
“那小子躲那边去了。”
我眷眷不舍的再看杨修夷一眼:“嗯,追吧。”
从斜角绕到三楼木梯,古誊又蹲在了角落,怕被他发现,我们藏身在了拐弯处的红漆廊柱后。过去半会儿,见古誊没有反应,我忍不住趴在木梯口,再度往二楼大厅望去,瞅到那抹清俊身影心里就无比开心。
花戏雪将我拉回来:“就这么好看么?”
我忙不迭点头:“嗯嗯!”
“崇正郡跟我们无关紧要,还有两个多月就能离开,你们这么认真做什么?”
我一眨不眨的盯着杨修夷:“因为师公说过,在其位,谋其职,不管喜欢与否,做了就要做到最好和最后,这是一个人的担当和责任。”
顿了顿,回头看向他,犹豫问道:“狐狸,你是不是知道独孤和十八之间的事情了?”
他淡淡看我一眼:“嗯。”
“那你也知道……”
他轻轻一笑:“独孤回来时身上的媚药我闻得出来,野猴子你居心不良啊。”
我不敢看他,结巴的问:“我,你,那,那独孤是什么态度?”
“什么话都没说,放心吧,他不是始乱终弃的人。”
我冷汗:“他本着救人的好意,哪跟始乱终弃扯得上关系,而且,我怕的就是他的不‘始乱终弃’啊……”说到这,觉得自己好矛盾,心烦意乱的回过头,朝古誊望去,一愣,“那小子人呢?”
“去上面了,跟我来。”
三楼全是客房包厢,古誊躲在一个落地长瓶后,手里捏着一个青判结,正在捏弄结须。不多久,一个身影探头探脑从最末间客房里猫出:“臭小子!你不知道老夫在忙啊!”
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一时想不出来在哪听过。
古誊急道:“师父,我闯祸了,我们快跑吧!”
那背影挠了几下后背:“闯什么祸啦?”
“我想害人打架,结果被人抓包了。”
背影不耐烦的挥手:“屁大点事,行了行了,快去给我把风,老夫这边还有正事!”
“哎呀!师父!那几个人太厉害了,你还是快跟我走吧,我怕他们要找我麻烦啊!”
“谁敢你找麻烦!嗯?敢找我徒弟的麻烦!我不剁了他!”
就这语气!我福至心灵般终于想起,原来是这老头!
我几步跳了过去:“风华老头!”
身影极快回过头,眉眼口鼻如是,不过那一脸他自诩骄傲的白色长须消失不见,变成了两撇怪异的黑色八字胡,看上去尤为滑稽,我愣了愣,随即捧住肚子指着他大笑:“哈哈哈哈!”
没等我笑够,他双手擒住我双肩,从诧异变为激动:“你,你不是玉尊老怪那丫头么!”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伸手捏住他的一半八字胡,稍一用力就撕了下来:“哈哈哈!老头,你没胡子的模样,好像公公啊!”
脑门就要挨一下,花戏雪快他一步将我往后拉去,风华老头手掌落空,抬起眼睛:“咦,这俊小伙是谁?你相好?”
我擦了擦眼泪,生出许多亲切感:“老头,你怎么在这呀?”
他一哼:“老夫为什么不能在这。”
“可是……”
他伸手探来,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