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骁大概想象不到,这么快,他就又遭受了如此重大的挫败,比上一回更加狼狈,损失更加惨重!更可恶的是,他是再次栽在同一人手上!
林若!又是林若!
他甚至都没有确定,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唐骜!
但答案,多半是肯定的。
如果那个人不是唐骜,会是谁呢?那张脸,包括脸上溃烂的伤口,都一模一样,不是唐骜本人,谁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不是唐骜本人,谁会闲到去假冒一个死了十多年的人!不是唐骜,林若又怎会知道唐家八门这么多事!
此刻,唐骁不想再探究唐骜当年究竟是怎么逃出生天的,他现在只想盼着天赶紧亮起,他好赶紧拜托如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境遇,然后回到介深巷,狠狠地折磨林若,将她折磨致死,以泄心中的怒火!
兑川,坤玉,还有兑门、坤门精心培养的十二名死士,没有一个逃过九星的屠刀!
巽门,离门,估计也是全军覆没,只留下一个跟在他身边的夏南。
一个晚上,就一个晚上的时间!
他带出来的二十几人,竟然只剩下一个夏南!
在九星的围剿之下,唐门竟然会如此不堪一击!何其可怖!何其耻辱!!
面对这个现实,唐骁气得几欲吐血,
“林若,林若!”
唐骁几乎是咬碎了银牙,目眦欲裂地低吼出这个再次让他遭受如此大的挫败和损失的人的名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少主,”夏南蹙眉,踟躇着说道,“您是不是太高估这个女人了?从林若得知慕容冲被我们劫走后,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荣王府,她哪有时间布局这一切?”
说到底,夏南是不相信一个女子,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唐骁凿牙磨齿,愤愤道:“当然不止她一个人,还有黎焰,还有九星里那几个人!不过,夏南,你可别小瞧这个林若。她的那个娘,就不是个简单角色,她的外祖母也是。阿韶说得对啊,是我太轻敌了!”
听闻“阿韶”两个字,夏南垂下了头,没有再接话。
从前的“阿韶”,如今已经贵为韶妃了,少主这般直呼其名,实在……
想到韶妃,夏南冷不丁一激灵,那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但话又说回来,既然有像韶妃这样的女子存在,为什么林若就不可能有这份谋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布局了这一切呢?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林若,也真是够可怕的!
惊心动魄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天,渐渐亮了。隐约传来了人声,表明汴安城热闹繁华的一天开始了。唐骁和夏南终于不必在为躲避九星的杀手而藏匿行迹,但往北市街介深巷走的时候,两人还是打起十二万分的谨慎,生怕后面跟了“尾巴”。
不过,一路行来,倒是没有人多留意到形容狼狈的唐骁和夏南两人,他们更多是被街上的官兵吸引,三五成***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人心有余悸:“京兆府和城防营的人都来了,听说了死了不少人!”
有人兀自猜测:“我猜可能是买凶杀人,结果没想到碰上硬茬,把自己给赔里头了!”
有人提出反驳:“未必,我可听说,客栈里也死了人了!估计是两败俱伤。”
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啧啧啧,天子脚下,竟然出了这档子事,我看京兆府尹的乌纱帽可要保不住咯!”
听着一路上的人声,唐骁的心情更糟了。
九星,那可是江湖上名声赫赫的杀手组织!纵然不知因为是何原因,多年前低调了许多,不再与官府为敌,不再接暗杀朝廷命官的生意。但它在江湖之中的威名,始终不曾有一丝堕没。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杀了,然后再把现场清理干净,把证据都抹去,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他们却什么都没有做,任由尸体曝露在街上,什么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他们这是想把事情闹大!
不,不是他们,是林若,林若想把事情闹大!
林若和慕容冲都成了阶下囚,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朝廷的注意,引起皇帝的注意,通过这种方式,向皇帝求救!
殒命的唐门杀手,身上都是有唐门印记的,虽然很隐秘,但是要查,必然能查到。哪怕不曾找到,九星的人肯定也会在这些人身上做手脚,把矛头指向他们!
现下,他可真是骑虎难下了,原本打算,万一暴露了行踪,便通过宋桓楚向东鲁皇帝再递交一份名单,便说是西蜀皇帝见弟弟久未归属,特地又派了一队出访使者,令附上给顾府的聘礼。可现在,这一招却行不通了。
东鲁的国都,天子的脚下,却有如此诸多的西蜀杀手,趁着月黑风高行凶杀人!这个时候补交出使名单,意味着什么?简直是欲盖弥彰,明明白白地告诉东鲁皇帝,告诉东鲁朝廷,告诉东鲁百姓,他们来者不善!
歹毒,真是太歹毒了!
唐骁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旁的了,得赶紧回去,在朝廷派人找到林若和慕容冲之前,把这两个人都解决了!什么财富,什么兵符,通通都不管了!
可是,想要回去,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整个汴安城,几乎是戒严状态,每条街上都有来来回回的兵卒,或多或少,却给他们的归途造成了极大的阻碍,直到进了“三不管”的北市街地界,才算好了些。
至少,当初把藏身之所选在这里,是个明智的决断。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