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另一个男子都没有过来,一直待在那一棵树下。
华衾还当是他被唬住了,想了想,提着剑,朝他走了过去。
走近了发现,男子此时脸上布满了恐惧,双目空洞没有焦点,靠在树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这是……?
他失明了?
兴许是感觉到有人靠近,黑暗中,他抬起头,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把来人看清,然而,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你是谁?”
华衾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不要过来。”他慌慌张张举起手中的剑,胡乱地挥着。
华衾看着他,若有所思。
就是这些人,一直想置她于死地。
太尉府中每日以刻薄她为乐的二姨娘,刘府里在她进门第一天就想着将她活埋的婆家,素不相识却将她推进火坑的陈姐,以及这些,一路追杀她的人……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人心,到底可以有多歹毒?
华衾恨他们,但她却不想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眼前的这个人固然可恶,但他已经双眼失明了,这也是他的报应。
轻叹一声,把长剑丢在脚边,也懒得再看那男子一眼,便转身离去。
虽然不确定能不能走出去,但她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
现在有两个人能找到这儿来,说不定过一会儿,会有更多的人找过来。
其实晚上在树林里很难走,茂密的枝叶簇拥在一起,树底下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华衾现在只能凭着感觉,慢慢摸索着往前走。
与之前的寂静不同,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听到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
又有人过来了?
华衾呼吸一沉,匿身于一棵大树后方。
只是等了许久,也没听到那声音靠近或走远,就一直窸窸窣窣地在一个地方。
华衾右肩上的伤,几乎将她的整只手废掉了。此时伤口已经痛得麻木了,除了还有鲜血往外渗,她甚至没有多大的感觉。
流了那么多血,她还能像个正常人一般,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有伤在身,红豆昏迷不醒,她不想去冒险,也不能去冒险。
“喂,小孩,在这儿干嘛呢?”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
火折子微弱的亮光随着声音传了过来,华衾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锦服的男子在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黑色衣裳的仆从,手里正拿着火折子。
这两人,就是在小茶馆一直尾随她到这里的那两个男子。
他们也不等华衾回答,就朝着她走过来。
“哇,你受伤了?”锦服男子看着她灰扑扑的袍子上布满了血迹,有些惊讶的问道。只是他问这个话,更多的应该是为了八卦。
“你们是什么人?”三更半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竟然还会有人?就算他们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她也不得不提防。
“本公子自然是来救你的,没有我,你一个人根本走不出这片山林。”锦服男子表情无奈的说道。为什么他的好心总是没有人会相信呢?
“……”华衾紧皱着眉头,被这人无赖的态度给惊到了。
但是,她却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太尉千金了,虽然只经过了短短的十来天时间,她却看到了各种复杂的人心。
“呵,你为什么要救我?”
锦服男子感觉受到了深深的打击,“你这小孩,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本公子救你,自然是出于好心。”
“好心?好心人会三更半夜跑到这山林里来?”
“问这么多,你是不想从这里出去了?”好生气哦,他哪里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嘛。
华衾跟他对峙着,没有说话。
锦服男子几乎被气得七窍生烟,那老头,还说要他体验百姓疾苦,多亲近百姓,那样才能了解民心。了解个屁啊,他都帮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怀疑他是坏人,果然熊孩子什么的最可恶了。
“哼!陵九,我们走,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这里面是一个奇门遁甲阵法,你要是不相信本公子,就等着死在这里吧。”
“公子,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属下一直听到有异响。”陵九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恭敬的禀报。
“听到了你就过去啊,一直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陵九默默地心疼了自己一下,拿着火折子,走在前面。
华衾垂下眼睑,他们去的,就是刚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的那个地方,她,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眼看着火折子的光离她越来越远,华衾咬咬牙,跟了上去。山林中真的很黑,唯一的光源就在那儿,对她来说诱惑很大。
快步跟上那两人,华衾依然没有说话。
锦服男子心中冷笑一声,嘴上说着不,身体却很诚实嘛。既然都已经把他当成了坏人,还跟上来干嘛?
很快,就走到了发出怪异声音的那个地方。
华衾借着火折子的光看去,不禁头皮一阵发麻。
天啊,那里竟然盘着一堆密密麻麻,通体翠绿的小蛇。
只是蛇窝里,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还有一棵半人高的小树,被青蛇围着,有几处枝叶被折断了,树上看起来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树底下,还有一撮……雪白的毛发。那是,红豆的毛?
看到毛发的瞬间,华衾整个人愣住了,她知道树上少了什么了。
是那个果子!
密密麻麻的青蛇在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