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呀,真是够见鬼的,明明是白天,我们却看不到太阳,要说是夜晚吧,也不是漆黑一片,倒好像那混沌初开的样子。”一个陪同公爵打猎的贵族说道,他来自科洛纳姆,是南部加德纳地方的伯爵,与皇帝有着亲戚关系,因而间接地与乌尔里希公爵也有了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他有一副好像公牛角似的大胡子,所以其他人私底下都叫他“牛角”伯爵,因为这实在是他最好辨认的一个外部特征。据他自己说,他曾经参加过许多豪侠的远征,打败过许多企图掠夺他领地和科洛纳姆的异教徒,嗨,他杀死的异教徒才叫多呢!他也曾经参加过皇帝与拉卡德人的战争,不过他的船当时不幸落在了后面,所以没有什么值得一炫的功劳,所以当他从教士们那里听说了纽斯特里亚发生的叛乱和悖逆后,就决意参加到正统王室这边来讨伐那些无法无天的民众。和科洛纳姆的贵族一样,他从他的教士们和他所去过的宫廷里学到了一些夸张繁琐的形容词,并一有机会,就迫不及待地使用。听了他的话,公爵只是从喉咙里笑了两声,一点不作评论,要是这点阴天和小雪就算作混沌初开,那么他的故乡一年里倒有半年是在黑漆漆深不见底的地洞里。是的,他之所以在耽搁了那么久之后还执意要出来打猎,与他一开始命令准备打猎时候的心思已经改变了一百八十度了。他今天早上吩咐要打猎的时候。想的是贵族的娱乐,在经过了与老斯科特的一系列事情,又看到这细雪纷飞的天气后。他想的是过去在他还是极北地区一个贫苦的酋长的时候,冒着冰天雪地为了生存率众去打猎的过往。那个时候他要是遇到今天这样的天气,就以为是众神赐福于他了。
哦,现在他已经只信一个神了,至少名义上是如此,不这样,他的女儿就不能和正统国王结亲。而他也不能和这些异国的贵族称兄道弟而是一遇到他们就会打个你死我活。所以,他放弃了祖先的信仰。不再为它们献祭活人,如今他磕头的对象是不允许他为别的神供上祭品的。
乌尔里希公爵并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自从他皈依正教后,财富和权势都大大增加了。那些憎恨他的人只敢在背后的阴暗角落里咒骂他是个异教徒(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这样怀疑),他却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提拔他的一个没有根基背景的私人教士做纽斯特里亚的总主教,并籍此操纵教会职位的买卖。过去,他靠抢劫教堂发财,现在,他靠拍卖教堂职位发财。他将一个职位卖给一个人后,如果有第二个人报价更高,他是不会犹豫就把那个职位从第一个人那里夺来转给第二个人的。他就用这种办法敛得了不亚于过去抢劫教堂时代的财产,同时又使得纽斯特里亚教会声名扫地。比过去更加陷入了*和堕落的深渊。可想而知,大修道院对这种做法极为不满,但是乌尔里希公爵认为。在他没有在纽斯特里亚得势之前,大修道院是用同样的办法敛财的,而他,正是从他们那里学到这种办法的。他并不怕把这些话讲给别人听,因为他晓得以大修道院为首的纽斯特里亚教会固然痛恨他和他的做法,但是他们自己屁股上一样不干净。倘若从今天开始,教会各个职位真正实行了有德而非有财者居之的话。那真不好说是乌尔里希公爵的损失大,还是大修道院一系的损失更大些………现在他的权势与财富之路经受了一些小小的挫折,不过对于从极北之地的贫苦酋长挣扎爬到一国摄政的乌尔里希公爵来说,他自信目前遇到的困境终究也只是一些小小的挫折而已。毕竟,应着“支援正统王室,光复纽斯特里亚”的号召,汇聚到流亡王室这里的人马已经到了空前庞大的数字,公爵肯定纽斯特里亚自从开天辟地以来都不曾遇到过这样庞大的军队,而且他们都是各国精通武艺的贵族和扈从,不是随便从地里拉来充数的农民,而且每天还有远方的贵族不停地赶来,充实他们的队伍。公爵毫不怀疑他们能够一口气碾压了那个可笑的新纽斯特里亚——不错,那个老雇佣兵阿布声称他们有一支不错的大军,可是,他们会是这样一支基本由武艺纯熟、装备上佳的贵族子弟组成的大军的对手吗?根本不可能啊!
而且,现在永恒之城的教皇也终于表明态度,站到了正统王室这一边,他们光复纽斯特里亚的力量,毫无疑问就更强了。等到他们一踏上纽斯特里亚的土地,无论是已经被新政府收拾过一通的的纽斯特里亚各地的土著贵族也好,还是大修道院一系的纽斯特里亚本地教会也好,都应该对他乌尔里希公爵感恩戴德、再无二话了吧!到了那时候,挟光复与教皇承认的双重光环,他们就彻底不是他的对手了!
想到这一切,公爵的心情很好,他都没有在乎牛角伯爵的啰嗦话和大惊小怪,更不用说因为流落异乡而苦恼了。他们慢慢地策马走着,因为猎人和管理狗群的人要先他们一步到荒野里去将野兽驱赶到他们面前,供他们射杀——康熙的日射三百兔,自然不是他在林子里走着走着,见一只兔子射杀一只,而是由参与围猎的数千人提前一天将野鸡兔子从一个很大的范围驱赶到很小的地点好供皇帝射杀,在那种情况下,要想射空也很有难度——有些地方的兼职猎人也采用这种办法打猎。
猎人们在公爵等人到来之前才张好了预防猎物逃脱的网子,贵族们不用策马到危险的沼泽地里去追赶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