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孟轩第一次来后宫。
孟轩常常陪同皇上到后宫探望妃子或者游赏花园,给皇上和妃子写写诗。孟轩对后宫中繁盛的地方很熟悉,但今天他要去的却是荒僻的地方。
宫中妃子的位分由低到高分别是:才人,美人,嫔,妃,贵妃,皇后。才人是最低等的位分,住所位于后宫的最西边。孟轩把马车停在才人的住所外面,叫来一个太监。
“孟公子有何事?”
“这里有一个魏才人吗?”
“是的。”
“她的儿子赵沛住在这里吗?”
“二阿哥赵沛的住所不在这里,不过他常来这里探望魏才人,我去帮您看看。”
“二阿哥?他是二阿哥,怎么从没有出现在宫中的宴会上?”
“孟公子有所不知。二阿哥和魏才人与前朝罪人赵晏有关联,皇上饶他们不死就是开恩了,宫中的事务都与他们无关。”
“原来如此。”
太监进入才人的住所,过了一会,他出来说:“二阿哥在这里,请您稍等片刻。”
孟轩在门口踱来踱去,这时,一个十九岁年纪的男子走了出来。只见他高大英俊,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高的鼻子,束金色发冠,穿玄色官袍,配戴长命锁,神情严肃。
孟轩走上前行礼道:“二阿哥。”
赵沛淡漠地说:“你是孟轩?”
“正是。”孟轩开门见山,“我有一个朋友要找你。”
“找我?”
孟轩拿出郗颜给的毛笔:“宫外的一个朋友,她说这支毛笔是信物,我交给你了。”
赵沛“这……这是谁给你的?”
“这个我不能说。那个人要见你,你方便吗?”
“什么时候?”
“明日在长昭街的醉归楼。”
赵沛沉吟道:“那好。”
“二阿哥,告辞。”
“慢走。”
……
第二天上午,郗颜穿着男装,头戴蒙面纱,和孟轩,高梓辰坐在醉归楼的包厢里喝酒。高梓辰看着郗颜说道:“郗姑娘,好久不见。”
“高将军好久没来仙乐楼了?”
“这段时间忙于带领禁军操练,直到东城战役告捷,我才闲下来。听孟公子说你今天要来醉归楼,便过来喝两杯。”
“高将军客气了。”郗颜端起一杯酒,送到唇边,蒙面纱之外,看不出她的表情。
“听说郗姑娘成为仙乐楼的花魁了?”高梓辰关切地问。
“嗯。”
“唉,花魁的名声会给郗姑娘带来很多麻烦。”高梓辰叹气道。
“郗姑娘在花魁大赛上穿着洁白靓丽的长裙,先弹了一曲美妙绝伦的《叹夕颜》,然后化琴弦为丝线,化丝线为花瓣,跳了一支舞,把在场的人都美呆了。我在宫中这些年,都没见过这样奇妙的表演……”孟轩滔滔不绝地说着,看到高梓辰面露不满,才说:“呃,这个花魁的名声的确是比较大……”
高梓辰却问:“郗姑娘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为何对花魁大赛如此用心?难道想在仙乐楼长待下去?”
郗颜平静地说:“我不贪图荣华富贵,不想在仙乐楼长待下去。但是身不由己,命运弄人,我也是无奈之举。”
高梓辰叹口气道:“郗姑娘,我真希望能救你脱离苦海……”
这时孟轩道:“郗姑娘,赵沛应该到了。”
“高将军,告辞。”郗颜道。高梓辰站起来,欲言又止,一直注视着郗颜离开。
郗颜和孟轩找到醉归楼门口的赵沛,孟轩道:“赵公子,这是想要见你的郗公子。”
“赵公子。”郗颜行礼道。她端详着赵沛,发现他和几年前的样子大不相同了,个子更高,人也更健壮了。她看着赵沛,仿佛看到几年前自己幸福的生活,她想起父母,姐姐和弟弟,不禁黯然神伤。
赵沛回礼道:“郗公子。”
“赵公子,进去说话。”郗颜回过神来,引着赵沛来到二楼的包厢,孟轩则离开了。
郗颜请赵沛坐下:“赵公子,请喝茶。”
赵沛喝了几口茶,终于说:“郗公子,你为什么要见我。”
“因为……那支毛笔。”
“说到毛笔,这毛笔你是哪里来的?”赵沛取出毛笔。
“你认得这支毛笔吗?”郗颜抬起头。
“我认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见了这支毛笔,愿意赴我的约,说明你心里有些事情没有放下。”郗颜道,“你想见这支毛笔的主人吗?”
“主人?”赵沛道,“他已经死了!”
“他的确死了,他是你的舅舅,赵晏,对不对?”郗颜朗声道。赵沛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既然得到了这支毛笔,当然知道它的故事。”
“你是赵晏的什么人?”赵沛大声问道。
“我是他的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保留这支毛笔吗?”
“嗯?”赵沛不解。
“这支毛笔是赵晏的,他曾用这支毛笔手把手地教你写字。他临死之前,还说起过你,说你是他的好外甥……赵公子,新皇上任,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你有没有思念过你的舅舅?”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你的选择很重要。”郗颜道,“皇上和赵晏的争斗你是知道的,你甘心成为他们的牺牲品吗?”
赵沛愣住了。
郗颜起身道:“七日之后,我与你再约在此,如果你想继续这样下去,请把毛笔交还给我,而我与你,只是红尘过客;如果你想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