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般的拳头先是轰到了酒杯,干净的杯面忽然间老人皮肤般长满了细纹,杯中的酒激越地跳动起来,形成一朵张扬的酒花,然后在拳劲下变成一颗颗飞驰而出的纯净水珠,朝四面八方飚射出去。
拳势不可挡,仍然往前,轰在了仇金鹏还保持着握杯姿势的指尖。他的手指骨骼在这拳威之下同酒杯一样粉碎,血肉贴着寒续的全面扣拢向掌心,然后便是整只手臂的一阵骨骼爆响,手臂骨骼寸断。
这等拳威之下仇金鹏并没能倒飞而出,因为寒续紧接着猛然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手掌顺着手腕上滑,抚到了他的臂膀处,将这位外形剽悍而处事看似好爽有度的黄旗军官的上半身,狠狠地扣在了桌面上!
整张桌子哗啦抖动,盘盘菜品朝天飞了起来,落得满桌狼藉,而这时候杯中溅射出来的酒,才打上了诸位军人的面门,炸散开来。
一切都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疼痛感都直到此刻才顺着神经反馈到大脑,一声破壁般的惨叫,从仇金鹏往日只会以威严姿态发布严苛命令的喉咙之中嘶吼而出。
呼呼呼——
一位位震怒的军人纷纷弹射而起,藏在桌下的枪支齐刷刷拔出,对准了寒续的脑门。
白天时候才发生的一幕,这时候再度上演,与之不同的此前或许还有误会存在,现在,却什么都是铁打的事实。
“都别动,我只要一用力,你们营长的命就没了。”寒续扣住臂膀的手往侧面微滑,拳侧便贴拢了仇金鹏此刻胀红一片,并且贴着一盘青椒肉丝而沾满了油腻的脖颈。只要他稍微用力,方寸之间,凭借高师境九品的武师的修为可以让他轻而易举地断掉这个军官的动脉和气管。
军人们纷纷蹙紧了眉头,面面相觑,死死握着枪支,没有人胆敢扣下他们健壮身躯下微小的扳机。
场间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压抑之中,唯有厨房中仍然在维持的炒菜声仍旧在继续,混合着油烟在这深夜之下,荒山野岭中的旧屋中孤兀地响荡。
“仇营长,你怕你的手下对我动心,故意隐瞒了我的身份,说是带我去明坤城,实际上却用你最擅长的下毒手法想要要了我的性命,你是想要自己私吞了我身上的玄卡,还是想杀了我,去问神玄帝lùn_gōng行赏?”
寒续微微眯着眼睛,抬头盯着头顶前方的根根枪管,一时之间自己也不敢动作,话音则是清冷无比。
这些枪支都不是联邦寻常的枪支,每一根枪管都后端都有一个圆盒子组成的中枢系统,还有大量复杂而精妙的械派器械构造,寒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枪支,但是他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这些枪口中传递出来的是足够威胁到自己的力量。
这些枪支在路上都没有出现过,而藏在了车上再由刚才运输到这里的可能性更是极低,毕竟这样的做法很容易会被自己看到,既然是想宰自己,这些军人没可能会用这么拙劣的伎俩,所以便只剩下一个可能——这些武器一开始就埋设在了这饭店桌下。
这汽车旅馆老板和仇金鹏,本就是一伙的?
寒续眉头微挑。
一阵大风吹来,翻过老旧的窗户,拉扯得这悬线白炽灯在屋子里秋千似地晃荡,老旧电线嗤嗤冒出火花,灯光因此明暗闪烁起来。见惯了大风大浪,从小便见惯了人心闪烁的寒续眯着眼睛,转头看向了背后。
里间墙壁黏满黑乎乎油污的厨房中,一位系着油围裙的老妇这才踱步而出,满脸都长着褶子的她脸上没有半点老人该有的祥和,而是一脸兴趣地盯着寒续,问道:“你为什么能识别出来这毒?要知道仇毒师可是我黄旗军中数一数二的下毒高手。落白霞这毒毫无破绽可言,无色无味,也不改变物体性质,加上‘存心’这等高妙的下毒手法,根本不可能被拆穿,你为什么能拆穿?”
寒续微眯着眼睛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因为没有说废话的必要。
毒师不同于其余派系的作战者,他们最根本的战斗力纯粹是依靠外物,而想要成功下毒,那自己的毒物还必须通过特殊的媒介进入对方的身体,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所以毒师讲求的便是深藏不漏,下毒于无形之间,让人不知不觉。
落霞白和存心手法两者结合,便是毒师杀人手段的极高诠释,或许换成其余宗师境,甚至是大宗师境界的强者,可能都会在这一路上着了他的道,只是,寒续不是普通的武者。
他不是灵药师,这种下毒手法虽然因为自己灵药系天赋的问题没办法掌握,但是这毒和这下毒手法本身的特点,他在幼年时候便在白帝的恶魔炼狱中学习过,也亲眼见识过几个孩子死在此毒之下。
老妇见寒续沉默,阴冷地笑了笑,便在自己的红色旧围裙上蹭了蹭手,两只苍老的手掌朝着两侧微微伸开,两排三刀并立而成的狼爪弹射出来,前一秒还油腻沧桑的躯体,刹那间变成了一头足以令人观风丧胆的母狼。
寒续的眉头锁得更深,因为这位老妇此刻身上散发出的,竟然是大宗师境至少五品左右的修为!
年迈的旅店老板慢吞吞地走到了他们所在餐厅的门口。今晚这里只有他们居住,几位黄旗军军人离开时忘记了关闭的房间灯,在门外挣扎地发出白色亮光,混合着黑夜,将老人的背影勾勒得格外瘦削。
这位老态龙钟的家伙此刻脸上也散发着普通老人所不有的狡黠之色,阴测测地道:“不愧是寒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