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夏语澹又以‘我家公子’的名义卖出了五张画,每张六钱银子,果然第一次要价很重要,后面很难高上去。不过,夏语澹不想再被掌柜的误会赵翊歆是‘你家公子’,所以,几次之后,夏语澹的言辞之间透露出了我家公子即是我的信息,掌柜的虽然暗自惊讶,那些大胆奔放暗含男女之情的情画出之未婚女子之手,但是大家有钱赚,谁会和钱过不去,因此掌柜的心照不宣,继续合作。
之后,再也不去十八里铺那样人群复杂的地方了,夏语澹原来想着,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之下,没什么地方不能去的,可是,就那么跑远了一回就差点不能平安回来。
由此事,夏语澹也更多了认识了赵翊歆其人,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原来的赵翊歆对夏语澹来说,是一株孤崖上的灵芝花,似高不可攀,可价值在那里,不管孤崖多么陡峭,总会被人摘取的。可是那一天的赵翊歆,如一柄寒光照人的快剑,大杀四方又血不沾身,高傲又冷酷。
太迷人了!
可是拿在手里,很容易割手。
夏语澹有那种直觉,以那种猥琐的方式招惹了他的人,一定活不成了,当然就此事,夏语澹也不会觉得赵翊歆做得过分了。高恩侯的女儿,要是被人轻薄了去,只有自杀的下场,关庙里去都没有可能。还有赵翊歆,他是男人呀,气节比命重要。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被人轻薄了去,能捂着就自己捂着,捂不住了,大部分人也得跳湖投井。夏语澹住在和庆府时,不是没有听过这样的案子,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被侮辱了都是保持沉默,纵然凶手伏法,被侮辱的人,一辈子也毁了。
所以,那天夏语澹害怕那几个人跟来算账,和赵翊歆挑人多的地方走,多绕了一圈,确定没有被人跟踪才踏进裱画店,当天夏语澹也追问了赵翊歆三次,招惹营陵侯府和平都公主府的人有没有麻烦,赵翊歆只是肃着脸摇头,也是,双方一个打完了人,一个挨完了打,谁也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号,他说他是营陵侯的亲舅舅,平都公主的舅公,我也可以说是皇上的侄孙女,太孙的表姐,帽子谁比谁的大?
天子还有三门穷亲戚,亲戚多了,亲戚之间谁也不认识谁!
不过,其后营陵侯府被一个妾的弟弟牵连,遭到皇上严厉的申敕,连平都公主求情都没有用,两件事前后对在一起,夏语澹原来以为赵翊歆是世家豪族留在京城求学的世家子,如今再看,好像没那么简单,夏语澹蹉跎多日,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二月会试,四月殿试,会试合格者为贡生,殿试合格者,赐进士出身,温神念会试中了贡生。四月中,乔赢娶了衢州卫指挥使之女洪素娥。夏语澹决定,等温神念过了殿试四月二十一的殿试,再面对这个结果。
这一日,仇九州守着夏语澹一边指点她,一边看着她指点后的效果,仇九州也是知道夏语澹连卖了七张画作,价值六钱。虽然金钱不是衡量画作的唯一标准,但画作不太值钱,自我安慰是时运不济,无伯乐赏识,可是现实的生活里,自己养活不了自己,不是一种悲哀吗?
举家食粥著红楼,不管后世给曹公多高的评价,他贫穷的一生,已经悲哀了!
永远的六钱,在立意和笔法之外,夏语澹的俗画,缺少吸引人的颜色搭配。这也是夏语澹作为穿越者的后遗症了,审美有些许差异,自己认为好看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未必那么好看了。就六钱银子的事,没必要和别人顶着干,别人怎么认为用色好看,就怎么迎合着别人的眼光用色。
指点到一半,夏语澹画完了背景,赵翊歆轻轻的走过来,站在画案上看。夏语澹手里握着笔,在赵翊歆面前就画不下去,怎么形容呢,在男朋友面前画艳情的俗画,就像当面调戏他一样,调戏不下去。
仇九州也是过来人,笑着道:“后面怎么用色,你再细想想。”
夏语澹笑着点头,收拾笔墨。赵翊歆看着她收拾,道:“今天辰时末入仙居开了新戏,我们去看一看。”入仙居就在棋盘街,距裱画店步行一刻钟,是家酒楼,酒色菜色一般,但入仙居养了两班戏子,隔三差五推出一则新戏,有这一招,他们酒楼倒也常常座无虚席。
在十八里铺遇到sè_láng之后,夏语澹再也不提议,远远的逛出去了。
夏语澹眉眼含笑,因为笑得太开,倒不像是因为去看戏而高兴的样子,赵翊歆想得不错,仇九州出门之后,夏语澹拒绝他道:“我今天有别的事,我们以后再去看吧。”
“你有什么别的事?”
夏语澹眯眼笑道:“我要去锦绣坊会会温家两兄弟?”
“他们有什么好见的?”赵翊歆有点不开心。
夏语澹随便一说:“终生大事呢,一定要当面仔细的商谈……嘶!”
夏语澹边说边转身,被赵翊歆拉住了手。夏语澹回头,看到赵翊歆的面无表情和紧紧捏着自己的手,眼睛巡视了他两圈,回想刚才自己随意的言论,决定妥协道:“我给温九郎找了一个好媳妇,我在我侄儿的婚礼上看见一位侄儿媳妇娘家的姑娘,我觉得温九郎和她,温家和她们家,怎么看怎么般配。”
赵翊歆还是不松手道:“他父母俱全,要你瞎操这份心。”
夏语澹耐下性子道:“温老爷和温太太是在,还都在京城里,可他们是商贾,走南闯北的商贾,温九郎现在仅是贡生,他们还是商贾,我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