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的话音未落,殿内就陷入一股诡异的安静之中,众妃脑袋脑袋不动,以各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小眼神就望向了秦妃的方向。
大燕朝信仰自由,各种大大小小的宗教门派林立,以佛道两家最为兴盛。在大燕宫就建有寺庙和道观,仅供皇家供奉。
尤其去年一年就出了两起魇胜巫蛊案,皇帝又特别召回了钦天监监正在宫里改建,摆明了是认为宫里风水出了问题。连皇帝\都是这么个态度,妃嫔各种随之摇摆,更加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
所以,当惠妃这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扔出来,纵使一众妃嫔对惠妃此人观感不佳,也都被镇住了,心底多少相信四皇子那事儿确与惠妃无关。
平常妃嫔好勇斗狠,弄手段耍心机,不过言语上打打机锋,私底下下绊子,今天那杨妃当面锣对面鼓的直指秦妃就已经出人意表的了,谁知道惠妃也不遑多让,直接恶狠狠地扯出这么一堆话砸秦妃脸上,讲起话来半点儿余地也没留。
庄妃原本萎靡的脸一听惠妃的话,顿时精神百倍,转着手上的念珠低声咕哝:“唉呀,这可不能乱说,举头三尺有神明,都是听得到的。阿弥陀佛,我能说吗,对小孩子下手的,活该下十八层地狱啊!”
人家想要还要不到呢,怎么有人就能对那么可爱的小孩子下手?
庄妃义愤填膺。一脸的愤慨。
秦妃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勉强一笑道:“说这些话却是没意思,如果都能靠这些个赌咒发誓的话就能破案。这世间就再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了。真遇到个不畏鬼神的,只怕照惠妃的说法,那人就是走遍天下也是堂堂正正,无人能治了。”
“照我说,真想弄个清楚,就直接把紫云弄上来,由太后作主审问。咱们清清楚楚看个明白——”
“自然是要审紫云的。”
谢玖抢过话头,勾唇一笑。俏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赌咒发誓不过是开胃小菜,先当着大伙儿表明心迹,也安安姐妹们的心不是?怎样,是我先盟誓。还是秦妃先?”
她就是要从心理上打击秦妃,哪怕只是占占口头的便宜。
她从来不是打不还手的人,秦妃几次三番针对她,若是照以前,她早就明里暗里的还了回去。只不过如今局势正在紧张时刻,皇帝挡在前面,根本无须她冲杀上阵,她也就暂时偃旗息鼓,最好是秦妃几次动作给皇帝个警惕。让皇帝彻底看清楚这个柔情似水的秦妃是怎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她了解的秦妃,固然使尽了阴损手段,遇神杀神。可心里多少对鬼神有些敬畏。
谢玖并不当真以为一个毒誓就能将秦妃逼的原形毕露,至少在场的妃嫔经此一幕,长脑袋的以后在想到秦妃的时候,多少会在她的品性上画了个问号了?
尤其,那位最无法忍受对皇嗣下手的太后。
果然,谢玖眼神一偏。只见太后修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发誓这种事,只要惠妃有兴趣。我随时奉陪。”秦妃脸上微沉,挺直了腰板,与谢玖二人正是面对面。她轻轻蹙眉,冷笑道:“只不过如今正是追查紫云身后黑手的时候,不妨先请太后做出决断,何必在此做无谓口舌之争?”
秦妃喉咙处一口老血几乎没喷惠妃个满脸花。
真心看不懂这惠妃值得皇帝看上眼的点在哪里,你和她要真相,她和你扯鬼神;你和她论贤良,她和你显摆恩宠;她总是绕过所有问题,显示她卓尔不群的倒打一耙能力。
除了那双大长腿,简直比照着正常人长到腰的位置——
就是秦妃唯一能看出来的优点,也让惠妃那张妖里妖气的脸给毁了个彻底。
秦妃不是没见过惠妃素颜的模样,还算秀丽,皮肤也晶莹剔透,可就是不好好捯饬,三天两变,把脸上当成了颜料盒,妖妖道道的,换了个妆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是那双大长腿的记忆点,都能让人认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秦妃有时候甚至怀疑皇帝根本是拿惠妃一个人当几个人用,一眨眼换了个妆扮就又是一个人,真心是多功能型人才。
“好了,现在争这个也没用。”太后不耐烦地挥手,她可没闲心听这些个妃嫔打机锋。
她虽厌恶惠妃,可不得不说惠妃这话直戳太后心窝子,不管别人信不信惠妃与四皇子一事没有牵扯,太后算是信了。惠妃也是个才生孩子的,平日时听宫人说惠妃拿双胞胎当眼珠子似的,不说亲手做了一身身的小衣裳,连屎尿布都亲手换。这样做娘的,怎么可能拿自家孩子诅咒?
惠妃纵有千般不好,不向小孩子下手,最是得太后的心。
许多妃嫔自己生了孩子,知道皇家看重子嗣,偏偏斗起来就不管不顾,为求一击中的,最爱向皇嗣下黑手。但凡遇到这样的,张伏慧无论是皇后,还是做了太后,捉住一个收拾一个,绝不姑息。
至于,是不是惠妃死咬不放的秦妃向四皇子下黑手,太后并不确定。
如果真是秦妃,太后真心想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张妃是个扶不上台面的,又在皇帝那里挂了号,作死栽脏陷害还给玩漏了馅,她舍弃张妃也要扶秦妃上位,秦妃若在皇嗣上再动了歪脑筋,难道是要她亲手送惠妃上位,做个将皇帝把持着不放的皇后,让妃嫔们都跟守活寡似的过活吗?
“翠玉啊,去把那宫婢给带过来,哀家要亲自审问,谁给她这泼天的胆子!”太后挥手示意郭嬷嬷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