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沈御医算是明白皇帝那脑回路是多么神奇的存在,再不敢说一句惠妃其实没什么大事儿,那补药是一小箱一小箱地往宫里送,不假他人之手。
在秋千上坐了一会儿,顾宜芳见她鼻尖开始冒汗,便又将她抱起来,一路抱回了卧室。
他摸\摸她的头,转身便要走。
“陛下,你歇会儿再回含章殿吧,我给你揉揉胳膊。”谢玖满眼心疼。
她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可他对她,她就是再想视而不见都做不到。前世今生,她都见过他对一个女子这么好过,连听都没听过。景元帝天之骄子,对女人从来不上心,向来只有女人讨好她,为她妥协。他在宠爱她们的时候,倒的确也会偶尔伏低做小,逗逗她们。前世她在他身边五年,他的真心假意,她再清楚不过。
她是心机深沉,畴谋人心,可不代表她没有心。
别人待她不好,她十倍百倍讨回来,别人待她的好,她也始终铭记在心。
顾宜芳这般掏心挖肺的待她好,好到让她感到害怕。
“朕还有奏折没批呢,就不留了。”顾宜芳转脸冲花真笑道。“看好你们娘娘,别让她为所欲为。”
花真哪里受过这个,让皇帝能摆出这么灿烂的笑容,当场一阵目炫神迷,好悬没直接一头撞地上。直乐的手舞足蹈,满脸通红。“是,陛下!奴婢保证完成任务,包在奴婢身上!”她拍着一马平川的胸脯保证。
顾宜芳满意地点点头,手按在谢玖肩上,不让她送也不许施礼,转身走了出去。
“陛下……连杯水也没喝……”他关上门,听到谢玖低声嘟哝了一句,声音似乎有无限的委屈。隔着一道门,他也能想像得出她美好的眉轻轻蹙起,眼波流转,水汪汪的似乎马上就能挤出眼泪的模样。
高洪书跟在皇帝身后出来,谁知皇帝出了门就不往前走,傻楞楞地站着,生生将高洪书夹在门边,连动也不敢动。就怕一个不小心碰到龙体,那不讲理的龙蹄子上来就踹。
顾宜芳刚想走,就听花真焦急的声音道:
“娘娘,你怎么?”
“你别哭啊。”
顾宜芳身体一僵,为什么会哭?是她受了委屈,还是刚才说的制花真的招儿?
“就一杯水的事儿,要不奴婢现在就给皇上送过去?”花真急的团团转。
安春也些傻眼,没想到怀了孕后的惠妃看起来更有人性,动不动就掉两金豆,还不是当着皇帝的面儿。以往连那眼泪都不是随便掉的,只能皇帝看着,现在是清仓大甩卖吗?便是怀孕影响了情绪,怎么不往好的一面影响影响,偏偏是泪腺受了强烈的刺激?
饶是如此,她还是被花真的话给雷的外焦里嫩,皇帝是差那一杯水吗?惠妃那是因为一杯水吗?
“娘娘,你怎么又哭了?这回是因为什么?皇上没让你下地走路,你觉得委屈?”
不得不说,谢玖突如其来的悲伤春秋一下子让花真一句话给打的溃不成军。
“我不是觉得委屈。”她掏出锦帕,上面还有皇帝擦下的汗的味道。她紧紧攥住,良久才道:“皇上待我这么好,我只怕……委屈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