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西江水像一条绸带,环抱着整个龙盖山。水浅处才没膝盖,水深处却深不见底。
智积带领着弟子们寻了水浅处踏水而过,便来到了火门山山脚下。与高峻的龙盖山不同,火门山地势平坦的多,半山腰的位置有一大片空地。除了邹珣师徒之外,那里还住了许多百姓。这些百姓见智积一行数十人气势汹汹地朝山上走,自然是奔走相告。于是等智积他们来到山腰上时,远远地便望见一群身穿长衫的书生整齐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们。
领头的是一位年约四旬的儒者,高冠广袖,长须垂胸。见智积一行人放慢脚步,他立刻一振袍袖,拱手施礼道:“在下邹珣,来人可是智积禅师?”
智积冷哼一声:“正是贫僧!邹夫子如何指教?”
“还请大师与众位高徒宅内一叙!”说着,邹珣一侧身,伸手摆出“请”的姿势,站在他身后的书生们也自动分开,露出宅院的大门。
“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么?”智积暗自腹诽着,抬头朝着大门顶端望去,只见涂成白色的牌楼上,端端正正地写着四个字“火门别院”。笔势苍劲有力,笔画方圆兼备,堪称一副佳作。
智积在心中暗自赞赏了一声,但脸上却是面沉如水,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迈开大步走进院门,后面跟着的几十名僧人也都有样学样,摆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跟着智积进了院子。季疵表演的最浮夸,他朝着那四个大字用力地哼了一声,这才小跑着跟上了队伍。
进了大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块宽阔的空地,长宽均超过了十丈,地上铺满了整齐的青色条石,一直延伸到四周的院墙。两旁早已靠着院墙摆了几十张椅子,正中的位置还摆了张方桌,上面放着壶口冒着热气的陶壶,以及摆的整整齐齐的陶杯。
“大师请入座!”邹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智积也不客气,一甩僧袍走到右首长椅的中央,用袍袖掸了掸长椅的表面,霸气十足地坐了下来。众僧人也都跟随着坐在了智积身旁的长椅上。
季疵走了一路,有些口渴,拿起陶壶便想要倒杯水喝。但还没等他倒出水来,智积便一巴掌扇到他的脑袋上,大喝一声:“一边去!”季疵瞪了他一眼,悻悻地放下陶壶,朝着角落里走去。但还没走远,智积的声音又从他身后传来:“回来!到我身边来坐!”
智积虽说行事有些冲动,但毕竟是久经江湖之人,又怎么能让季疵随便去喝对方摆在桌上的水?但他又担心一会儿动起手来季疵不在自己身边会被波及,这才将他叫到身边。
言语间,双方都已经各自坐好。邹珣正襟危坐,朝着智积拱了拱手:“久闻大师盛名,尚未有时间登门拜访,不知大师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智积冷笑一声:“指教谈不上,只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被夫子的弟子所伤,贫僧特来讨个说法!”
邹珣微微皱眉:“大师难道没有看到我给您送去的信?”
没等他说完,智积便“啪”地一拍桌子:“哼!夫子您的那封信贫僧已经拜读了!但我们佛家凡事讲究因果,我的弟子被打断了一条胳膊,还受了内伤,现在还在寺里面躺着下不了床!这样的因,只是换来夫子的一封信,恐怕有些不对等吧?”
“我明白了!”邹珣点了点头,随后大喝一声:“王陵!张凯!你们两个到前面来!”
话音未落,两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便从邹珣身后绕到前面,邹珣袍袖一挥:“你们两个!快向智积禅师道歉!”
“是!师父!”两人说完,便转身朝着智积朗声道:“弟子年轻莽撞,误伤令徒,还请大师原谅!”说着双手抱拳,朝着智积拜了下去。
“可别!你们这礼呀!我可受不起!”
说着,智积垂在身侧的手臂猛地向上一挥,施礼中的两人顿时感觉一阵狂风扑面而来,向前弯着的身子一下被掀了起来,顿时失去了中心,仰面向后摔去。
见此情形,邹珣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也将手臂一挥,一股柔和的劲气抚在那两名青年的后背上,化去了他们后仰的力道。即便如此,两人还是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停了下来。
“先退下!”不等两人说话,邹珣便朝着他们一挥手,将它们赶到一旁。接着他直视着智积,带着些许怒气说:“大师此举,有些过分了吧?”
“阿弥陀佛!你觉得过分,贫僧却觉得是因果报应呢!”智积冷冷地说。
“大师不要绕弯子了!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邹珣直截了当地说,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我的确有话说!”智积停顿了片刻,接着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现在带着你的弟子,立刻离开火门山,离开这竟陵城!”
“和尚你说什么?”“别得寸进尺!”……
智积这句话一出口,坐在邹珣身旁身后的弟子们立刻七嘴八舌地骂了起来。
“住嘴!”邹珣怒喝一声,宛若霹雳。弟子们瞬间安静了下来,瞪着眼睛等待着师父的命令。
“大师!您这话未免太过分了吧?”邹珣一字一顿地说。
“过分吗?”智积故意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那贫僧再给夫子个选择!听闻夫子在武道上也颇有建树,特想领教一番,如果夫子能胜过贫僧,一切就听夫子的安排!若是贫僧侥幸胜个一招半式,就请夫子按照贫僧所说,尽快离开竟陵这一亩三分地,免得让我见了觉得心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