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刚一响起,引路的家丁便露出一丝惭色,似乎为自己有这样一位主母而感到惭愧。阿宁的神情也有些惊讶,显然对这位可能是大唐第一贵妇的女人会发出这样的笑声而感到意外。
吴道子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他微笑着点点头,走上台阶迈进了正堂。
正对着门的位置,坐着位身穿红色华服的妇人。瞧见她的模样,阿宁顿时眼前一亮。按照吴道子所说,这妇人是太平公主与武攸暨的小女儿,也是她最后一个孩子。
按时间来算,她的年纪已经超过了五十岁。但阿宁瞧着她那一头乌发,那张看不出皱纹的脸,实在是从心里觉得,她长得比许多三十几岁的人还要年轻些。
“若是我到了五十岁,也能长得这样年轻就好了!”阿宁在心中感慨道。
而这时,只见那妇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吴道子:“老吴!不过一年不见,你怎么会老成这个样子?”
吴道子苦笑道:“我的弟子前不久死了。灵娇,我来你这儿,就是想让你帮个忙,看看能不能查到是谁害了他!”
“哎呀!”武灵娇叹了口气:“真是好人不长寿啊!快坐快坐,坐下来说!这位是……”说着,他将目光转向了阿宁。
阿宁微笑着迎上武灵秀的目光,正要开口介绍自己,武灵娇的目光却突然变得冷若冰霜。接着,那冰冷的杀气伴着她那根紧绷的手指,笔直地刺向阿宁的胸膛!
“她是要杀我?”扑面而来的杀气让阿宁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她之前又毫无准备,想要拔剑已经来不及额。于是她只好以指代剑,以一招“白龙鱼服”迎向武灵娇的手指。
刹那间,堂内有如刮起了两道飓风。它们迎面撞在一起,然后又炸裂开来,吹得堂内的所有人发四飞舞,衣袂飘扬。
两根手指一触即分,阿宁倒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了门口,武灵娇倒是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动,但却喘着粗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奶奶!奶奶!您怎么啦?”之前坐在角落里的两个女孩儿这时冲了过来,扑到了武灵娇的身上焦急地问着。
武灵娇摆了摆手,伸长手臂将她们揽到身后,然后紧盯着阿宁:“说!你与毒神是什么关系?来这里要干什么?”
阿宁有些不知所措,同样边喘着粗气边说:“前辈!您认错人了吧?我跟毒神怎么可能有什么关系?”
“还想狡辩?”武灵娇手指微颤着指向阿宁的腰间:“你以为我认不出它吗?这是毒神的雪鳞剑!你如果跟毒神没关系,又怎么会带着这把剑?”
阿宁苦笑了一声:“前辈,我是随吴前辈一同来的,您觉得他会带一个跟毒神有关的人在身边?再说了,您既然知道雪鳞剑,就该知道它几十年前就被剑圣斩断了吧?可是您看!”说着,她伸手在腰间一抹,雪白色的剑光顿时照亮了整个厅堂。
见她拔剑,武灵娇身后的两名家丁顿时要跟着拔刀。但武灵娇却伸手拦住了他们。然后,她仔细地端详起了阿宁手中的长剑,若有所思的说道:“不错!你这剑是完整的,剑刃的颜色也与雪鳞剑不同,倒是有点像兄长的白蛟剑!”
阿宁点点头:“这柄剑的剑刃,正是由雪鳞剑的残刃与节憨太子的白蛟断刃合铸而成,剑柄则用的是原本雪鳞剑的剑柄。我给这柄剑取了个新名字,叫白雪。”
“白雪……不错的名字。”武灵娇双眉缓缓放下,收起了杀意。然后她站起身,朝着阿宁躬身一礼:“对不住了姑娘,是老身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这才不分是非向你出手,还请姑娘不要责怪。”
阿宁连忙回礼:“不不不,怎么能怪前辈呢?都是误会,误会嘛!”
这时,站在武灵娇左侧的小女孩开了口:“奶奶,姐姐,你们别说那些客套话啦!刚才对拼那一下,都没受伤吧?”
武灵娇宠爱地揉了揉她的头:“还是我家小蕙细心!放心吧,奶奶没事,姐姐的功夫也高着呢,我们都没事!”
她这么一说,另一边的女孩不高兴了,大声嚷着:“奶奶!我也想到了,只是没有姐姐嘴快而已!”
武灵娇赶忙安抚她:“你也细心,你也细心!你们两个都是奶奶的心肝宝贝,争什么呀?”
不用说,这两人自然是王蕙王斓两姐妹了。
出了这一档子事,祖孙三人都觉得有些冒犯了阿宁,连忙请她坐下,又是端茶又是上点心的,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当她们问起阿宁的身份之时,阿宁未免节外生枝,便只说自己是宗室之女,素来敬仰吴道子,所以才随他外出历练。
说到这儿,武灵娇才想起了这位被她晾了半天的老朋友。之前只顾着招呼阿宁,反倒把他忘了,请他坐下后便没理过他。
于是武灵娇赶忙转头问道:“老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刚才打岔打过去了,你现在说。”
“好。”吴道子叹了口气,向阿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拿出那块血玉,放到武灵娇面前。然后,他便沉声问道:“灵娇,你帮忙看看,这块玉你认识吗?”
武灵娇眉头一皱,将这块玉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确定地说:“我认识,这块玉是我娘在小哥哥十六岁生辰之时,送给他的礼物!”
“你小哥哥?武崇行?”吴道子有些不确定地说。
“是啊!”武灵娇向后一靠,露出一副颓然的样子:“不过小哥哥已经死了很多年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