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如漫天飞蝗,比第一波箭雨更密,转瞬间便封锁了洞室的每个角落。三人动作稍缓,便在箭雨下变作了刺猬。
先前第一波箭雨中,已有两人丧生。张毅一行本就只有二十余人,两波箭雨下来,便折损了近三成。
瞥见那倒地的身影,张毅不由心生悲苦。但在这紧要关头,他已无暇慨叹,只能咬紧牙关,带领剩余的人顶着箭雨冲出洞室。
然而他刚一露头,森然的刀风便迎面而来,掠起他的鬓发。
不知何时,洞室之外也已遍布守卫,他们一边用木然的眼神看着张毅等人,一边挥舞起手中的刀剑,斩出一道道索命的寒光。
才出龙潭,又如虎穴。措手不及之下,张毅身旁的数人先后被寒光斩中,哀嚎着跌倒在地,继而便没了声息。
一照面,闯入者便又折损了一成。
张毅心急如焚,连忙运足内力,招式大开大阖,试图正面突破。然而刀剑相触,他才惊觉对方的内力均是不弱,绝非平常的守卫。这样一来,他迅速突围的计划便无法实行了。
转眼间,张毅身旁又有数人丧生,滚烫的血溅到张毅的脸上,如烙铁烙在胸口般地疼。
可张毅已无能为力,仅是他自己想要突围已是极难,更遑论带上身后的这些人。走投无路之下,他绝望地高叫一声,准备运足最后的内力,与面前的几名守卫同归于尽,为同伴们觅得一线生机。
但这时,只听一阵尖细的笛声从身后响起,张毅偏头看去,只见细竹竿正手持竹笛,全力吹奏。伴着笛声,一条条色彩斑斓的毒蛇从他背上的竹篓中钻出,潮水般涌向四周的守卫。
这毒蛇数量众多,且爬行迅速,神鬼莫测。尽管守卫们武艺高强,但在这狭窄逼仄的空间中也难以躲闪。片刻间,便有十数名守卫被毒蛇咬中,颓然跌倒。
但整个过程中,守卫们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当真似木石一般。
而细竹竿这边,因为吹起了竹笛,便无法与守卫们对招,只能在原地闪转腾挪。守卫们倒了一片的同时,他也中了数刀,气力渐渐弱了下来。
“快走!”张毅一边招呼着还能动的同伴趁机突围,一边转向细竹竿,想将他拉出来。然而细竹竿却向他眨了眨眼,随后抬起一脚,将他凌空踢起,越过了数名守卫。
张毅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从来不知道,细竹竿居然有这样的力气。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一道闪电般的刀光从细竹竿背后斩来,结结实实地斩在了他的背上。
笛声戛然而止,竹笛随之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啊!”张毅大叫一声,挥刀将拦在身前的守卫劈倒,而后如出笼的猛虎般再度向外冲去。
他这样的人自然明白,与其哀悼逝者,不如尽力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更有价值。
此刻剩下的人,早已失了火折子,因此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好在细竹竿放出的毒蛇也与他们一道向外,沿途与他们一起攻击守卫。而他们早先在身上涂了驱蛇的药粉,不惧毒蛇,这才冲破一层层阻碍,渐渐接近了洞口。
饶是如此,当他们冲到距离洞口最近的岔路口时,也只剩下了五人。
其余的人,都已被永远留在了路上。
细竹竿放出的蛇也没有再能跟上来的了。
“快走!”眼见着洞口就在眼前,张毅连忙激励众人迅速脱身。但话音未落,两队人从两旁的岔路中冲了过来,飞速地拦在了他们面前。
剩下的五个人早已筋疲力竭,莫说是突围,就连躲闪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阿弥陀佛——”在这绝望的关头,一声响亮的佛号从洞外飘来,一队僧人旋即鱼贯而入,如标枪般刺穿了守卫们的队伍,阻止了他们合并。
“施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为首的老僧朗声喝道。
张毅等人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赶忙快步上前,从僧人们的缝隙中穿过,奔出了山洞。
见他们脱险,那些僧人们也不恋战,虚晃几招便随之后退,撤出了战场。
出了山洞后,张毅等人不敢停下,继续向前奔了数里后才收住脚步,停下来大口地喘起了气。
那一队僧人则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瞧他们停下,便也随之停下脚步,默然地站在他们身后。
歇息片刻后,张毅起身转向,面向了那队僧人。
僧人共有十一个,为首者是一位白须老僧,面容苍老,却又凛然生威,如伏魔的金刚般让人心生敬畏。
“多谢诸位大师出手相救!在下张毅,诸位可否告知法号,以便张某日后感恩在心。”张毅朝着僧人们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张毅的表现彬彬有礼,但僧人们却面面相觑,脸上显出为难之色。
为首的老僧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张施主言重了,我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无足挂齿。老衲法号不空,其余诸人都是老衲的晚辈,就不一一介绍了。”
“原来是不空大师!久仰久仰!”张毅心中大骇,脸上却只是略显惊喜,“今日若非大师相救,张某怕是已在黄泉路上啦!”
“只可惜我的那些弟兄,”张毅长叹一声,“他们没福气,没能撑到大师感到。”
不空摇了摇头:“张施主啊,老衲若当真有你说的那般神通广大,我的晚辈们也就不会只有这些了。你知道吗?昨日这个时候,我身旁还有足足二十人呢!”
“什么?”张毅的脸上再度显出惊愕,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