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士兵跑上城头,转身瞧向城外的两人,高声喝道:“洛公子、毗伽公主,鹰王有请!”
城门缓缓地打开了,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
向城中望去,只见平坦的道路两旁,站着两队盔明甲亮的士兵。原本过了城门后道路很宽,但这两队士兵却站的极近,留下的空间仅能容两人并肩而过。并且,每个士兵的手中都举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弯刀。弯刀斜指向前,在这道路的上方搭起了一层白森森的顶棚。放眼望去,就让人遍体生寒。
毗伽自然有些害怕,下意识地便拉着枣红马的缰绳向后退去。而这时,一只温暖的手从一旁伸来,裹住了她的手。然后微微用力,将枣红马停了下来。
“别怕!有大哥在!”洛淼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就像被一道温暖的光照在了身上,毗伽顿时觉得心中一暖,恐惧之意少了大半。
“来!先下马!”洛淼轻声道。然后握着她的纵身一跃,便轻巧地落到了地上。接着,又扶着毗伽从马上爬下来。
两人手挽着手,大步向前,转眼间便进了城门。
洛淼也不说话,信手一挥,便将自己那匹白马的缰绳甩向了站在左侧队首的那名士兵。
毗伽仍旧有些害怕,始终盯着洛淼看,此时见洛淼抛了缰绳,她便也随手一挥,将缰绳抛向右侧队首的那名士兵。
士兵们接到的命令本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但一想到两人的身份,这些士兵就有些心虚。他们表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心里却并不比毗伽轻松多少。
见缰绳飞来,两名士兵顿时有些慌了神,下意识地便一伸手,将缰绳抄在了手中。
然后他们才反应过来:“接住对方抛来的缰绳,立刻就显得挨了一头,还怎么给对方下马威?”但若是他们再将缰绳抛回去,未免有些太过无礼,万一将事情搞砸,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怎样是好。
毗伽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中,不由得觉得很是好笑。心中的残存的惧意一扫而光。她握紧洛淼的手,放心大胆地迈开脚步,不住地东瞧西望,从士兵之间的缝隙观察着城中的景象,露出津津有味的神情。
于是,兄妹两人就这样如郊游般穿过了被刀光覆盖着的道路,站在了王宫的面前。
鹰王的王宫没有什么大门,只有数十级高而陡的台阶。站在台阶下向上望去,那一幢幢房屋,就像建在悬崖间的鹰巢般,让人感到高不可攀。
位于最前方的,便是鹰王处理事务的大殿。它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像一个俯瞰大地的巨人。
弯刀队在台阶前到了尽头。当他们越过最后的两名士兵时,那两名士兵便放下了手中的弯刀,朝着洛淼与毗伽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相视一笑,分别朝着那两名士兵点了点头。而后挽着手,一步步地登上了那数十级的台阶,来到了大殿的门前。
洛淼朝着毗伽笑了笑,然后放开她的手,走上前来伸出双手,推开了大殿的门。金色的阳光随之而入,沿着红毡的地毯一路向前,照亮了那金色的王座。
王座之上坐着一个年近四旬的中年男子,比起殿外那些虎背熊腰的士兵,他的身形显得要单薄许多,长相也稍显文弱。只有那一双鹰隼般锐利的双目,能够显示处他的刚毅果决。
他就是鹰王阿塔曼,回纥两大亲王之一,可汗之下最大的当权者。
在他的身旁,站着他的儿子阿里提克。这个青年的双眼与他的父亲的如出一辙,只是目光中少了几分阅历造就的成熟与沉稳。
除此之外,大殿中便再无他人,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但洛淼对这些毫不在意,他拉着妹妹的手大踏步走入殿中,径直来到了距离王座最近的长椅上,拉着妹妹坐了下来。
而后,他便坐在那里,看着上方的鹰王似笑非笑地说:“阿塔曼,你可知罪吗?”
鹰王还没说话,他那站在一旁的儿子就已经按捺不住,冲上前来指着洛淼怒喝道:“大胆!你这个连爵位都没有的野种,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洛淼根本没有理他,而是始终注视着鹰王。
鹰王咳嗽了一声,示意自己的儿子退回来,然后笑道:“洛贤侄,请把话说明白些,本王还真不清楚,自己有什么罪。”
洛淼哼了一声:“你明知狼王有谋反之意,却无动于衷,这难道不是纵容之罪?”
“这从何说起?”鹰王满脸的莫名其妙。“狼王谋反了?什么时候的事?”
洛淼哈哈一笑:“阿塔曼叔叔,你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我只问你一句,觉得你这些话,可汗会信吗?”
鹰王沉默了,脸上的神情也凝固了下来。但片刻之后,温暖的笑意便再次从他的嘴角绽开:“洛贤侄,既然你把话挑明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没错,几日之前狼王曾来找我,向我透露出谋反的意思,不过我可是严词拒绝了,本来想着他再怎么蠢,也不会去干这大逆不道的事,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做了出来。这实在怪不得我啊!”
他刚一说完,洛淼便反问道:“只是拒绝加入?没有表示反对吧?”
鹰王哈哈一笑:“洛贤侄果然慧眼如炬,我只问你一句,这天下,可有千秋万代的主人吗?”
洛淼摇摇头:“自然没有,这天下永远都是有德者居之!”
“好一个有德者居之!”鹰王长身而起,那双鹰眼瞬间变得雪亮:“洛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