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已经不算什么，但该查还是要查的，不能有始无终。
想要站起来，马上叫人去追缴赃物的姬安，在起身的前一秒，决定继续查一下这个卖行程的事，就当是收个尾吧。
“老孙，你起来吧，”姬安对着老孙说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过你别跪着了，站起来说话。”
姬安示意老孙冷静，继而转头对林队长说道：“我跟老孙说会话，你们都出去，别走远，但也不要偷听。”语气中隐约透露出一种警告的意味。
林队长弯着腰，搓着手，讨好地笑：“好的老板，你们聊，你们聊。”说完就当先退了出去。
老张则和老李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朝着姬安嘿嘿一笑，案台上的东西都没敢动，直接就退了出去。
姬安心头快划过一丝怪异，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林队长他们，身边的同事被现有如此变态的行为，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也许会下意识撇清，也许会试图说上几句废话，也许会证明一下同事的人品，也许会去求个情。
只不过，他设想归设想，林队长他们的表现也解释得通，既没有真正嫌弃鄙视之前的同事，也没有为完全不熟的老板姬安过分义愤填膺，干脆利落地把手一摊，摆明了不打算参合这事，更不要说是为老孙求情。
不能说林队长他们做的就不对，人之常情吧。
姬安现自己好为难，看这个可疑，看那个也觉得奇怪，可是要让他说出具体的可疑点，他又说不出来，至于证据，就更是扯淡。
登记室内，云纹案台上，姬安皱眉看向沮丧不已的老孙，不动声色地取出随身带着的眼镜盒子，一言不先把单片眼镜戴上去。
老孙之前都没跟姬安接触过，看他戴上单片眼镜，觉得怪异，但自己都顾不上来了，哪里管得着别人戴不戴眼镜的事，心头揣揣。
“说说吧。”姬安盯着他，淡淡地开口。
能不能争取宽大处理就看这一回了。
顶着满脸巴掌印的老孙咽了口口水，酌字逐句地回答道：“事情一开始也不能怪我……不对，还是怪我鬼迷心窍，有个附近学校的小女娃两个月前找到我，说十分仰慕安总你，想要花灵钞买个贴身物品收藏，安总你知道我的，我一个看大门的老大爷哪里能接触到安总？但是人家那边一直用灵钞收买我，断断续续给了我好几千，我、我就，就……”
姬安点点头，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老孙低下头，呐呐地说，“一块不知道谁扔的玉珏能卖四万三，加个安总贴身佩戴的噱头就能引起那些女娃娃们的哄抢，最高的时候翻倍卖到八九万，灵钞来得太快了啊！”
说实话，这么点灵钞真不算什么，但对于老孙这么一个看门老大爷来说，确实是一个强大的诱惑，如他所说，这灵钞来得太快了！
姬安这个时候不由得想起他那身为国际巨星的老妈，他这么一个没多少大众知名度的家族继承人在没有明星人气buff加成的情况下，都能有这么多小迷妹，那他妈呢？
细思极恐！
难怪老爸总是用一种相当复杂戒备的眼神看他妈身边的人，觉得谁都可疑。
姬安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老孙在卖他行程这事上的嫌疑可以排除了，毕竟卖他一次行程才2，需求量小，来钱慢。
除非老孙做兼职卖一波，或者跟他有仇，且知道卖了姬安的行程能害到姬安，能让他葬身崇霞大城。
姬安决定最后确定一下：“那么我上次去哲州的事，也是你把信息卖给别人的？”
老孙惊诧道：“啊什么？”
反应正常，脸色完美。
但是转念一想，演戏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而且现在想起来，姬安回想起来，老孙突然坦白的事情也很奇怪。
他可是什么证据都没摆出来，老孙这家伙就主动跟他承认了，还在同事面前哭求着，让自己不要开除他，这一点相当可疑。
姬安没有再说话，他沉默地低头凝视文纹案台上的茶杯中的水纹。
他开始回想自己从远处走到近前，四个人的一举一动，每一个人的行动和反应，自己对他们说的话，他们每一个人回答自己的话。
突然之间，他脑海中闪过一道光。
有没有可能……是团伙作案？而老孙，是被推出来顶罪的那个？
从结论反推回去，一切似乎都能说得通。
四个老大爷同吃同住，朝夕相处，什么人有什么样的习惯，谁有谁的把柄，彼此之间相当清楚，更何况林队长面有老态，双目却精光湛湛，领导范十足，掌控欲强，如果只是他手下其中一个人做事，他完全不知情的可能性很小，而团体作案被老板察觉到以后，故意让其中一人出来顶罪也能解释得过去。
不过这样一来，又有一个问题，老孙把偷卖的东西卖多少灵钞说得那么清楚，还有最后一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感慨，姬安肯定这就是他干的。
既然确定是老孙干的，那么他如果真是被林队长威胁出来顶罪的，为什么不干脆把第二项罪名也给认了呢？
不对！姬安眯起眼，收敛住眼底的寒意，转而想到，第二项罪名确实不能认，一旦认了，那可就是间接承认自己是内鬼，要置他于死地，一个帮凶的帽子跑不了。
脑洞开完以后，姬安心里有数了，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正规的流程问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