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菜是一种会开小白花的叶子菜,不过它的味道十分特别,使用新鲜的一点也不好吃。于是在吃之前,要先切碎用盐腌一会儿,然后用手大力的按压搓揉,直到青绿的颜色变成了近乎黑色,再放到坛子里密封起来。
期间不能打开让空气钻进去,不然会有一股腐烂味,哪怕不是真正的腐烂了味道了会大打折扣。大约过个七八天,就可以揭开盖子用辣椒或是蒜苗等作料爆炒,就成了极好的下饭菜,配粥配饭都很不错。
今年桑家的菜园照例种了一小片白花菜,才割了四五茬就腌制好了七八坛。只要密封好味道就不会变,就算放到来年夏天也一样能吃。
捞好白花菜,桑叶就开始淘米下锅熬粥了。
招待师傅和小工们的早饭比较简单,菜包和粥就十分不错。就是包子做起来比较费事,要和面要剁馅儿还要包。
当然,做成馒头会简单的多,但是馒头没有油盐不耐饿,想耐饿一些就只能炒几道菜了,这反而不比做成包子简单,因此就直接做成了包子。做工的人吃几个包子再喝一碗浓稠的粥,怎么着也不会还没到饭点就饿了。
东方的天空泛起一抹鱼白,桑家的包子蒸出了香味,锅里的粥也已经熬好了。歇息了一晚的工匠师傅们陆陆续续的来到了桑家,几个帮工的乡亲也从自家过来吃早饭了。
一般在本村请的帮工不要工钱,以后他们自己盖房子或是其他大事,桑家也会免费给他们帮忙,这是一场还算公平的劳工交换。被帮忙的人家做好一日三餐,让他们不要饿着肚子干活儿就行。
马上就要开饭了,木氏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昨日答应要来帮忙的郑家小子,忍不住蜡烛跑出跑出的大儿子:“老大,都这个点了,你确定郑家小子会来帮忙?”
桑树一听,这才想起还有个人没来,他挠了挠头说道:“郑老弟不像是说话不算话的,来肯定会来,就是不知道啥时候来,昨天我也忘了跟他说。”
木氏听完忍不住拍了大儿子一巴掌,数落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不交代一声,要是人家不知道时辰来晚了,咱们这饭食又吃光了,你自己说尴尬不尴尬?”
桑树捂着头,小声的提议:“娘,现在说啥也吃了,您单独留一些饭食不就好了么?”
木氏看着堂屋里还在等的众人,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让所有人就这么干等,谁知道郑家小子是不是突然有事来不了了。
母子俩的对话传到桑叶的耳朵里,桑叶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她嘴上说的潇洒,实际上被家人天天在耳边念叨,她哪里真没有一点压力?
眼下不想见的那个人不来了,她就觉得自在多了,巴不得对方有事情来不了,不然让对方知道了家人的心思,那尴尬的就是她了。
然而,事实证明桑叶的运气真不怎么好,就在包子和粥被一扫而空只剩下几颗黏在锅底的米粒时,她不想见到的那个人却来了。
这会儿,吃完饭的师傅和帮工们已经去了工地,桑老实木氏等人也带着祭品去祭地神了,孩子们都跑去看热闹,家里就只剩下收拾碗筷的桑叶和没有吃完饭的桑树。
“郑老弟,你可算来了,快快快,快过来吃早饭!”桑树最先看到郑凛,他眼睛一亮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连忙招呼起来,继而冲着桑叶喊道:“叶儿,你不是特意留了包子和粥吗,赶紧给郑老弟端上来。”
桑树丝毫不知道,最后对自己妹子说的这番话带有多么大的歧义。
原本已经在家吃过早饭,正要推辞的郑凛一听这话,下意识的把吃过早餐的事实给忘了,默默地看向了正在偷偷拿眼瞪兄长的女子。
桑叶简直被自家大哥蠢哭了,她不就是听娘亲的交代留了几个包子和一大碗粥么,怎么到了大哥的嘴里,就变成她特意为姓郑的留着了?不知情的恐怕以为她跟姓郑的有个啥呢!
心里如此想着,可是当着人家的面,桑叶无论如何说不出纠正的话来,不然本来没什么也被人误以为心虚而有什么了。
偷偷地瞪了眼毫无所觉的大哥,桑叶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是,大哥,我这就去!”说完,她转身去了厨房。
茫然的看着妹妹的背影,桑树懊恼的拍头,后知后觉的说道:“完了完了,我又说错话让叶儿不高兴了,这可咋整?”
郑凛剑眉微动,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桑大哥说错什么了?”
桑树正要解释,猛一想到这事越解释越乱,自家妹子知道了也会越生气,于是舌头紧急的打了个转,打着哈哈说道:“总之就是我说错话了,以后话出口前可得过脑子好好想想。”
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郑凛有些失望,继而又站在桑树的角度思索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为何会惹那女子生气。
思前想后,结合女子看都不敢看自己的态度,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窜过郑凛的大脑:害羞!
难道……她对自己有意思?要不是被自己的兄长无意间揭穿了心事,她如何会偷偷地瞪兄长,而且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这明明是羞恼吧?
以前在边关,有女子瞧上了他手下的兵,每次见了不就是这个模样么?
想到这个可能,郑凛的嘴角无意识的翘了起来,等他意识到自己在臆想什么时,笑容猛地僵在了脸上,觉得自己太龌龊了,竟然揣测起兄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