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安斜睨了她一眼:“赵氏,你我成亲十余载,我高安自认为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居然连我的骨肉都敢残害。你还是不是人?”
“老爷,我没有!”赵氏矢口否认,“这些年来,我对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你怎么能如此误会于我?”
“误会?赵氏,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高安唇边带了一丝苦笑,“也好,我这就写下一纸休书,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一听高安要休了她,赵氏立即面露惊恐:“不要啊,老爷!好歹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你不能这么做呀!”
“哼,你还好意思提孩子!”高安冷哼了一声,“我另外两个孩子,未等出世,便都死在了你手中,你有什么脸面提孩子!”
“老爷,你不能休我!”
赵氏跪爬了几步,想要去拉高安的衣袖,却被他一把甩开。
“你的所做所为何止是犯了七出之错,无子也就罢了,单是这妒就足已休你!”
七出之中有一条为“妒”,赵氏对丈夫的妾室可不仅仅是妒这么简单,更是丧尽天良的残害。
“我娘家父母均已亡故,正所谓有所娶无所归,你休了我,让我去往何处?”
高安如看怪物一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冷笑了几声:“你以为你还需要去处吗?”
赵氏掩面而泣:“老爷,求你,别休我……呜呜……”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被休弃的下场比死还要不堪。
一直和南宫灏一起冷眼旁观的沐九思用手指敲了敲方几:“赵氏,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若是你认罪态度好呢,兴许太子殿下会网开一面,帮你求求情,让你丈夫不休你。”
赵氏见已然没有了退路,只好原原本本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对于刘玉娇,她是打心眼里恨。原因无他,无论是年龄还是相貌,刘玉娇都要比她高出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若是出身低贱的青楼女子或是家中的丫鬟也就罢了,可刘玉娇是平民,是高安使了龌蹉的手段弄回高家的贵妾。
假以时日,她生下了儿子,母凭子贵,这家中哪里还有她赵氏的好日子过,没准就连这当家主母的位置都得让出来。
赵氏本想等上一阵子,待高安对刘玉娇的热乎劲过了再做打算。不想,刘玉娇嫁入高家不过两个多月就有了身孕,这让她不得不铤而走险,趁着高安下乡收租子不在家里,往饭菜里掺了红花。
刘玉娇小产后,身子虚弱,可高安非但没有嫌弃,对她还象之前一样疼爱,这让赵氏更加恐慌,开始筹谋着如何将这个小妾除去。
她借着春天整理庭院的机会,将艾麻的种子撒在了刘玉娇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她想的是,刘玉娇若是身上总起些疹子,高安势必不会与她亲热,这样一来,再怀身孕的机率就会大大降低。
也是该着,今年夏季天气特别炎热,院子里待不住人,待到秋季,又赶上连降大雨。直到洪水退后,院子重新归整出来,刘玉娇才又恢复了常在葡萄架下绣花的习惯,所以这病发的时间就拖到了秋后。
事有凑巧,建中城解禁之后,刘家表哥进城拜访,刘玉娇回了趟娘家,没两天身上就起了疹子。赵氏便以此为借口,说她染上了疫症。她根本就没请大夫,只是去药铺抓了几付清热解毒的药,又在里面掺了不少艾草。
刘玉娇服后,身上是不那么痒了,却是呕吐不止,还发起了高热。赵氏每个月都会旁敲侧击打听她的小日子,虽说自从小产后一直不太准,但这次居然已经延误了半月有余。
赵氏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趁此机会将刘玉娇除掉,以绝后患。她买通了崔婆子,在半夜里将蕊儿打发去厢房休息,用被子将刘玉娇捂死。
第二天,她一边张罗着后事,一边打发人去城外给高安送信儿。
等高安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又耽搁了一天。按照当地的习俗,年轻女子早丧,不需要停灵七日,况且刘玉娇就是死于所谓的疫症,只能尽早下葬。
高安伤心之余,听从了赵氏的劝告,于第二天一早便让人将棺材送出了城,葬在了庄子后面的山上。
其实他也不是一点都不怀疑,但与赵氏多年夫妻,家里的仆人又是众口一词,人已经死了,再心疼也是无用,所以此事就这样过去了。
直到事情都办完了,他才想起忘了知会刘玉娇的娘家,于是随便差了个人去刘家。不想刘母和刘大龙夫妻下午就闹上门来,恰巧南宫灏和沐九思经过,这才将此事翻了出来。
真相已经大白于世,剩下的就是建中县令夏广元的事了。
回到后面的小院儿,南宫灏便道:“你若是想快些了结,直接几板子下去,不就招了。”
沐九思唇角抽了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用刑。”严刑逼供最为她所不齿,口供的准确性会大打折扣。
而这个案子案情已经明朗,若再去搜集证据又要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所以她才会让高安以休妻为名,逼赵氏认罪。反正这个时代没有那么严明的法律程序,尽早结案,也好让南宫灏能继续震灾的后继工作。
南宫灏问道:“你这是不是就叫兵不血刃?”
“反正最终的目的达到了,怎么说都行喽。”沐九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拿起长喜斟的茶抿了一口,“这个案子也耽误了你不少的时间,早些结束,你也好做你的事情去。”
南宫灏唇角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