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霄天的衣裳多为深色,她选了块靛青的,齐婶说不好,颜色太深。她又挑了墨绿,齐婶还是说不行,不适合段长风。沐九思一头黑线,说是要送给别人的。
齐婶眉头皱了皱:“你要送谁呀?”
荷包算是私人的物件,如果不是关系极亲密的人,是不会送的。
村里人都拿她和段长风当成一对,尽管已经说过好多次了,他们还是不信,只当是两个年轻人不好意思承认。
沐九思懒得再去解释,随口说道:“要送给我小叔。”小叔是长辈,送的荷包自然不能用太艳的颜色。
“为何不送别人,非要送给你叔呀?”齐婶追问道。
沐九思想了想,说道:“之前我一直住在他家,他对我很照顾,我却从来都没送过他东西。”
这样一来齐婶终于不再问东问西了,帮着她挑了绛紫色的料子。
鸳鸯戏水太过复杂,她本想绣并蒂莲花,又怕齐婶再问出什么话来,干脆将莲花减去了一支,改成了一品清廉。
毕竟是新手,比不得人家从小就学女红的,这只荷包居然用了小半个月才绣成。她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就连肩头最重的那处也结了痂,只要不是太过用力,几乎已无大碍。
段长风本来是想等她全好利索了再走,可又拗不过她,只好去跟齐叔说他们打算出山。
听说他们要走,齐氏夫妇自然是舍不得,可也知道这大山深处是留不下他们的。
两人落难到此,在人家住了将近两个月,心里总觉得有些亏欠。将来时身上所有的东西搜罗了个遍,除了沐九思脖子上那半颗如意天珠、段长风的佩剑和他娘留给他的玉佩,也就剩下别头发的玉簪和腰带上的佩珠了。
天珠、玉佩都有着非凡的意义,佩剑还要用来防身。沐九思找块布将发簪和腰带包好,悄悄塞到了枕头下面。她知道,若是直接交给齐氏夫妇,他们肯定不能收,只能这样留给他们了。
这天一早,两人准备出发,段长风身上背着的小包袱里是齐婶给他们预备的两套换洗的衣裳,还有十几张烙饼。
本来是打算悄悄离开的,但村子一共就那么大,他们一出门便被人看到,紧接着几乎全村都知道他们要走,纷纷出来相送,更有人拿了干粮果子往他们手里塞。
段长风一再推让,表示已经带足了干粮,可还是被塞了不少东西。
齐婶抹着泪,叮嘱他们路上要小心,如果以后有机会再到村里来做客。絮絮叨叨一直到了山脚下,齐叔挥了挥手:“都回去吧,我送他们一程。”
山路崎岖,三人的速度并不快,一直走了两天才翻过大山。接下来只要顺着山路下山,就能到有人烟的地方。
二人跟齐叔告了别,开始往山下走。晌午休息的时候,沐九思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说道:“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住到大山里,这出来一趟也太费劲了。”
“有几种可能,一是犯了事儿,被官府通缉。二是得罪了哪个江湖上的人,被追杀。再有就是厌倦了尘世,躲进了山里,之后便在那儿繁衍生息。”
段长风将水囊递过去,在她旁边的山石上坐下,从包袱里拿出了干粮。
沐九思喝了几口水,擦了擦嘴道:“前两种情况是迫不得已也就算了,厌倦尘世的话,还是找个交通便利的地方比较好。这好几天才能走出去,也太不方便了。”
她现在多么希望能有一架直升机,直接把他们从山里运出去。
段长风轻笑:“既然已经厌倦了尘世,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象你说的那样,还不如继续住在外面呢,去山里作甚。”
沐九思嘴里啃着饼,含糊地说道:“所以我觉得,他们的祖上不会是这种情况。都厌倦尘世了,哪还有心思做那些传宗接代的事儿。不做,就根本不可能有现在这些人呀!”
“九思,你能不能矜持些?!”段长风轻斥了一声。
沐九思不甚介意地摆了摆手:“怎么就不矜持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好不好!”
侧目看到他耳根都染了红,她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连嘴里的饼渣都喷了出来:“长风,你也太容易脸红了,象个大姑娘似的。”
“你才象个大……”话没说完,意识到不对,段长风又改口道,“对,你就是大姑娘,只可惜一点儿姑娘样都没有。我看回去之后,你得好好学学规矩才是。”
“才不呢!我现在这样儿就挺好!”沐九思晃着小脑袋,一副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神情。
两个人斗嘴,段长风就从来没有占过上风。时间一久,他也就不当回事了,嗔笑道:“随便你,到时候嫁不出去,可别找我哭鼻子。”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呗,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乐还来不及呢,干嘛要哭鼻子。”前世连男朋友都没交过,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呃……不对,活到二十二岁就挂了。不过那跟是否单身没关系,应该算是是因公殉职。
也不知道她死后尸体是怎么处理的,之前她可是签过遗体捐赠协议的。还有,局里有没有给她开追悼会?有没有追认个烈士、记个功啥的?昔日的战友会不会想念她呢?
“哦?”段长风挑了挑眉,“难道你就不想嫁给殿下么?”
一句话将她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沐九思一脸真诚地看着他道:“长风,你知不知道这个问题好难回来哦。”
“这有什么难答的,想就是想,